"都別動!我的哥哥,你發(fā)瘋了嗎,還是腦袋發(fā)昏了,你回去想干什么,斬落勃艮第王的腦袋?"
"但愿如此!不能就這樣讓他獲勝,不跟他拼個你死我活,我決不罷休!"
他的話讓阿爾伯特發(fā)出一陣?yán)湫Γ?/p>
"毫無疑問將是以你的死亡告終!勃艮第國王正巴不得你這樣做,對他你就是塊美味的嫩羊排,并且自己還把自己烤好送到他的嘴里!你冷靜些吧,現(xiàn)在,我們還可以突圍出去,到了北方,聚集起兵馬,再跟勃艮第那個老狐貍好好斗一斗!"
馬克西米利安本已催動戰(zhàn)馬,這時他勒住馬韁,在馬上轉(zhuǎn)回身來,左手用力地按在阿爾伯特肩上,他直視著阿爾伯特的眼睛,眼中呈現(xiàn)出的力量,竟使阿爾伯特感到震懾。
"阿爾伯特,你是士瓦本的繼承者,故此,我已經(jīng)擁有把自己當(dāng)作一個和別人一樣的軍人的權(quán)利!就此作別吧,弟弟,你即刻帶領(lǐng)我們的士兵突圍!"
他頭也不回地再次向戰(zhàn)場急馳而去,竟然有絕大多數(shù)的人跟隨在他的身后。剩余的人多是阿爾伯特的親隨,以及幾個拿不定主意的士兵,這些人也面露猶豫的神情,不住地朝馬克西米利安那邊張望,然后又懇求地看著阿爾伯特。阿爾伯特焦躁地咆哮了一聲,無可奈何地大聲吼道:"天主!那么走吧,讓我們跟著我這位執(zhí)拗的哥哥一起回去送命吧!"
他握緊了手中沉重的利劍,那柄劍的劍刃如同剛從磨石上取下時一般鋒利,仍然渴望著敵人鮮血的洗滌。焦躁平息下去,他和自己的哥哥一樣振奮了起來。
戰(zhàn)場上,血肉模糊的尸體和受傷的人倒臥在一起,身上覆蓋著白雪,士瓦本人和勃艮第人,已經(jīng)沒有區(qū)別。而他們的鮮血則浸透了白雪。塵灰仍在風(fēng)雪中迷漫,久久不曾平息,烏鴉和禿鷲在上空盤旋。
燒酒給馬克西米利安增添了許多力氣。不僅是酒,還有恨。他所承載的仇恨越來越多,越來越沉重。
他左手揮舞著利劍,咬著牙瘋狂地劈刺,勃艮第軍官和士兵一個接一個橫七豎八地倒在他腳下?;钭竭@個人,幾乎已如同幻想。這回,勃艮第一方再也沒有人去想多拿上五千賞金,一萬塔勒換一個頭顱,誘惑力已經(jīng)足夠了。
數(shù)倍的勃艮第人圍困著士瓦本軍隊,將他們分割成小塊。而這些小塊漸漸地越來越小,漸漸地只剩下一半左右的勃艮第士兵。這些人散開后,露出腳下倒在一起的兩方士兵,倒下的,無論如何互相仇恨,仍一起走向第一部純血王子了黃泉。
"走吧,伯爵,別再無意義地打下去了!"施蒂希男爵靠近了馬克西米利安,揮劍保護(hù)著他。
他說得對,蓋爾特布赫此刻已經(jīng)陷落,攻城的敵軍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朝他們掩殺回來。
馬克西米利安尋找著弟弟,扭過頭去他看到阿爾伯特正在離他十來步遠(yuǎn)的地方,他身上受了傷,但砍殺得比任何人都兇猛。
一匹戰(zhàn)馬向阿爾伯特疾馳而來,騎在上面的是個勃艮第的隊官,馬身上的絨毯繡著他的貴族紋章。那個隊官手中平端著一支約有三只手臂長短的長矛,矛尖是用青銅打造的,比尋常的矛尖端要長出一半,正對著阿爾伯特,閃爍著暗青色的幽光。
"阿爾伯特!"
阿爾伯特仿佛沒有聽到哥哥緊張的喊聲,他在馬背上紋絲不動,雙眼緊盯著勃艮第隊官向他越馳越近。他背對著馬克西米利安,因此馬克西米利安看不到,他的頭盔下雙眼放射出的寒光,他的嘴角森冷的笑意。
他身邊的勃艮第士兵都退開了,為隊官讓開一條路。
風(fēng)聲猶如勃艮第隊官手中長矛的飾帶,跟著它眨眼間就到了阿爾伯特面前。阿爾伯特將身體微微一側(cè),長矛在他前胸的鐵甲上擦了過去。那一方想必是個很有名的武士,自信一擊必中,幾乎使了十成的力量??梢虼耍?dāng)他還無可避免地持續(xù)著那個失敗的動作時,兩個人擦身而過的剎那之間,阿爾伯特重劍一揮,從勃艮第隊官身側(cè)稍后的地方,將他的頭顱連同左邊的肩膀一起斬了下來。
那一擊似乎比電光還要迅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