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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副處，老程呢？”

看到老公辦公室里只有一個值班員，正大腿蹺在桌子上看網(wǎng)頁上的三點式美女，燕石有些意外，還以為他正領(lǐng)著一幫人加班加點熱火朝天地干活呢，不是說上頭要檢查嗎？

年輕的值班員趕忙把網(wǎng)頁屏蔽了，長腿落在地上，“早下班了，程處回去了?！憋@然他不認識副處夫人。

“回哪兒去了？”

“回家了吧?！?/p>

燕石環(huán)顧四周，走到老程辦公桌前，“你們是不是常加班啊？什么時候上級來檢查啊？”

“加啥班？倒是常值班。上星期不是檢查過了嗎？”值班員看她熟稔的樣子，倒吃不準她是誰?。

“您怎么稱呼?。俊?/p>

“我是他親戚，有點事，今天順路過來看看?！?/p>

值班員更驚奇了，“找程處去他家呀，領(lǐng)導現(xiàn)在怎么還會在這里呢？”

“老程不常加班嗎？”

“嗨，我們這后娘養(yǎng)的單位，朝九晚五，全點就差不多了，哪像人家稅務(wù)財政還有班可加，有加班費可拿，溝有溝的待遇，河有河的待遇……?”

“沒加班費，每月獎金得有點吧？”

值班員開始打哈哈，“有點，剛夠塞牙縫的呢?！?/p>

燕石拉拉抽屜，還都上鎖了，看不到他那只可疑的花內(nèi)褲了。只得作罷，跑出來站在路燈閃爍的街上，咬牙切齒，行，老程，撒謊吧小子，蹚渾水你就試著來吧！不過她還沒冒失到馬上打電話質(zhì)問，說不定在一群狐朋狗友里海塞胡吹，然后找小姐呢。老程可不像以前那么認真勤勉了，以前年輕，還有理想，對燈紅酒綠能躲就躲，能推就推。隨著年齡的增長，免疫力卻低了，覺得工作再認真也就那樣，與其退而結(jié)網(wǎng)，不如揮竿長釣，得一條魚是一條魚的好處吧。人年紀越大，就越有智慧，越能理解人生?；畹锰靼琢?，也就如此吧。

那晚她是拖拖沓沓走回家的，在青黑的道路上，心里恨著，罵著，失落著，拖著長長的影子，一個小時的步行倒也沒怎么樣就過來了。然后坐在床上，躺下，又坐起來，想著他萬一舊病復發(fā)怎么辦？他們有房子，有女兒，有共同的家業(yè)，再撕破臉皮大鬧一場，還是就這樣忍氣吞聲算了？前者，怕他索性破罐破摔，野馬般脫韁而去，也太便宜他了。因為鬧過一次了，他第一次沒有心理準備嘛。后者呢，活在他騙?自己，自己也騙?自己的謊言里，保持著表面的一團和氣。只是她不甘心，她為這個家辛苦奮斗了二十年，不甘心到頭來落得這樣的結(jié)局，為他人做了嫁衣。噢，輪到他接過接力棒養(yǎng)家時，反而到外面尋歡作樂，她還要保持著表面的和氣，不僅是單純的不甘心，內(nèi)心還醞釀著砍誰?一刀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