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園的出現(xiàn),使明園、申園每況愈下。1931年初秋,范潔朋上這兩個狗園觀摩,發(fā)現(xiàn)看臺上的人稀稀落落,與逸園的火爆場面迥然不同。范潔朋與公司的頭面人士接觸,他們向范潔朋大倒苦水,說逸園的洋經(jīng)理拉上上海灘的大流氓做后盾,為所欲為,破壞行規(guī)。我們也搞下午賽事,他們就唆使“小癟三”進場搗亂。照這么下去,我們只有關(guān)門這條路。
范潔朋靈機一動,何不趁此機會接下他們的賽狗,到澳門去辦賽狗場?
范潔朋馬上回到澳門,考慮到自己仍是盧九的合伙人,范潔朋先去跟盧九商談。他先介紹逸園賽狗的盛況,說逸園的盈利前景如何如何輝煌;接下來談到明園、申園股東因管理和設(shè)施沒跟上去,生意清淡,可能在年底就會“執(zhí)笠”(收攤),至少會縮小規(guī)模,他們從澳洲新購的一批賽狗就派不上用場。
范潔朋說:“這個時候買他們的賽狗,價格最合算。”
盧九點頭道:“好吧,一山難容二虎,你去上海,我就曉得你非池中之物。你掛帥辦賽狗,我還是坐守豪興;你在豪興的股份不動,賽狗會若籌資有困難,我參一股?!?/p>
盧九出奇的爽快和豁達,令范潔朋感到自己是小人之心。于是,范潔朋馬上求見澳府的要員,立即得到包括阿爾·巴爾博托總督在內(nèi)的澳府要員的支持,以優(yōu)惠的價格批出望廈山以西的新填海地。
論股權(quán)范潔朋坐大,盧九居次,另外還有數(shù)個賭商參股。他不敢奢望上海逸園那么豪華宏偉,按明園的規(guī)模作預(yù)算,估計要50萬元。工程分幾期進行,股東屆時按股份注資。范潔朋安排下屬暫建簡易跑狗場,二下上海。
范潔朋買來一批澳洲“格力”狗,388只,按廣東人的習(xí)慣,圖個好意頭(有人說超過400多只,但只按388只宣傳)。范潔朋任“澳門賽狗會”主席兼經(jīng)理,會董有股東、澳門政要和社會名流。正好有一支美國女子樂隊來美國在遠東的軍事基地勞軍,范潔朋通過關(guān)系,請她們來澳門旅游觀光。
1932年元旦過后,澳門首屆賽狗會開幕,場地雖簡陋,但場面隆重。開幕之前,24位美國漂亮女郎身著禮服在澳門主要街道吹吹打打,弄得全澳的人都知道。開幕式邀請到澳督等政要,盧九與社會名流分別坐在澳督兩側(cè)的貴賓包廂,范潔朋上躥下跳忙碌著。賽事仿照上海的賽狗會,但給市民最深印象的,卻是那些身材頎長、金發(fā)碧眼的漂亮女郎。
這并不是好兆頭。
果真,以后的賽事,一場比一場冷清。澳門的人口太少,賽狗本來就不是葡萄牙人的傳統(tǒng)娛樂,而廣東的華人更不認這種洋玩意,只熱衷于中國賭式。范潔朋為求收支平衡,把門票定為一元,一元錢在當(dāng)時相當(dāng)于一個小廝半個月的薪水,即使對一般收入的葡人來說,也是高消費。這樣,昂貴的票價弄得賽狗會愈加無人問津。范潔朋期望二期工程完工后,會扭轉(zhuǎn)頹勢,結(jié)果只是有所改觀,狗會虧損苦不堪言。
當(dāng)范潔朋邀請股東董事討論三期工程時,盧九說:“老范,還是趁早‘執(zhí)笠’吧,回來同我一道守住豪興攤子?!?/p>
1933年,澳門賽狗會停辦。范潔朋把賽狗會一鍋端賣給英商嘉道理家族。其后賽狗會幾次易手,于1938年壽終正寢。
范潔朋有過一次鬩墻之舉,回豪興后有些說不起話。他很清楚自己應(yīng)處的角色,讓盧九一個獨攬大權(quán)。豪興的經(jīng)營上沒有新的起色,但客源基本穩(wěn)定,收益可觀,范潔朋反正是想開了,樂得坐收股息紅利。
1935年,豪興出現(xiàn)意想不到的危機。其實應(yīng)該有所意料,霍芝庭被逐出豪興的權(quán)力核心,必然要報一箭之仇?;糁ネブ苯映雒?,支持傅老榕到深圳開賭,與澳門賭場爭客源。傅老榕還到豪興來挖角,把葉漢等人挖去。
對葉漢的跳槽,盧九不覺得是什么損失,葉漢充其量是個頗為“標(biāo)青”(出色)的荷官。葉漢后來成大器,號稱“賭圣”。葉漢從小跟賭有緣,我們不妨從葉漢小時候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