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代史上,大才子紀曉嵐算得上屈指可數(shù)的文化代表人物之一。自從乾隆年間中了進士后,紀曉嵐就從編修、侍讀學士累遷至禮部尚書、協(xié)辦大學士。不僅官做得步步高升,而且在文化方面也留下了令人嘆為觀止的成就,他曾任《四庫全書》總編纂官10多年,晚年著有《閱微草堂筆記》24卷,享有與《聊齋志異》并行海內外的盛譽。
在我們對文情華瞻、慧黠敏捷的紀曉嵐耳熟能詳后,有關“紀曉嵐超乎尋常人的‘縱欲’”的論調出現(xiàn)了。紀曉嵐究竟是“大才子”還是“大色狼”呢?
綜括而言,紀曉嵐的“縱欲”主要表現(xiàn)在“食”和“色”兩個方面。就“食”的一面說,他的癖好是只吃豬肉,不吃米、面,而且飯量尤佳,動輒每頓吃掉上十盤豬肉。相對于“食”的一面,紀曉嵐在“色”字上面的表現(xiàn),更是強烈得令人嗔目,以至于讓人聯(lián)想到他是不是得了性欲亢進的疾病。
大才子≈“色情狂”
關于紀曉嵐在這兩個方面的特異表現(xiàn),清人的一些筆記野史中多有記載,這里隨手援引幾條,以為證明。
小橫香室主人在《清朝野史大觀》卷三中說:“公平生不谷食面或偶爾食之,米則未曾上口也。飲時只豬肉十盤,熬茶一壺耳。”
采蘅之的《蟲鳴漫錄》卷二說:“紀文達公自言乃野怪轉身,以肉為飯,無粒米入口,日御數(shù)女。五鼓如朝一次,歸寓一次,午間一次,薄暮一次,臨臥一次。不可缺者。此外乘興而幸者,亦往往而有?!?/p>
昭槍在《嘯亭雜錄》卷十中也說:“(公)今年已八十,猶好色不衰,日食肉數(shù)十斤,終日不啖一谷,真奇人也。”
孫靜庵的《棲霞閣野乘》更是講述了一個關于紀曉嵐好色的精彩故事:“河間紀文達公,為一代巨儒。幼時能于夜中見物,蓋其稟賦有獨絕常人人者。一日不御女,則膚欲裂,筋欲抽。嘗以編輯《四庫全書》,值宿內庭,數(shù)日未御女,兩睛暴赤,顴紅如火。純廟偶見之,大驚,詢問何疾,公以實對。上大笑,遂命宮女二名伴宿。編輯既竟,返宅休沐,上即以二宮女賜之。文達欣然,輒以此夸人,謂為‘奉旨納妾’云?!?/p>
堂堂的一代文宗,竟然好色好到了近似于“色情狂”的病態(tài)程度,甚至在皇帝面前也不加掩飾,這一現(xiàn)象到底是精神現(xiàn)象,還是單純的生理現(xiàn)象?似有進一步解剖的需要。在這個問題上,前人的野史筆記都把它歸之于單純的生理現(xiàn)象,說他是“奇人”,具有這個方面的特異功能,云云,這是被表面現(xiàn)象給蒙蔽了的“只見樹木,不見泰山”的泛泛之談。
作為一位才情冠絕一時的大知識分子,紀曉嵐的“好肉”與“好色”,不能只簡單地當成一種純粹的個人生理現(xiàn)象,更多地應被理解為是一種精神現(xiàn)象,必須到他的精神世界的深處尋找原因,這才能切中肯綮,找到這種現(xiàn)象的最合理的解釋。
紀曉嵐的文化成績
而要揭開這個現(xiàn)象的謎底,首要的一點必須從紀曉嵐在文化方面所取得幾項成就的真實“含金量”說起。紀曉嵐為世人矚目的文化成績主要有兩項:一是奉旨領導編篡了一部百科全書式的巨型圖書——《四庫全書》,二是在晚年寫了一部“追錄舊聞,姑以消遣歲月”的隨筆雜記《閱微草堂筆記》。
關于《四庫全書》,今人文懷沙老先生曾將其評價為是一部閹割中國古文化的集大成之作(大意)。實際上,這也并非是很新鮮的思想。美國著名漢學家費正清在其名著《美國與中國》中,對于《四庫全書》早就提出了相似的觀點,并一針見血地指出。
通過這項龐大工程,清廷實際上進行了一次文字清查(文學上的“宗教裁判”)工作,其目的之一是取締一切非議外來統(tǒng)治者的著作。編纂人在搜求珍本和整文本以編入這一大文庫時,也就能夠查出那些應予取締或銷毀的一切異端著作。他們出高價收集珍本,甚至挨家挨戶搜尋。該禁的圖書是研究軍事或邊務的著作以及有反夷狄之說的評議,而主要是那些頌揚明朝的作品。……正如L.C.古德里奇所論證的,這是最大規(guī)模的思想統(tǒng)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