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托馬斯·艾爾本,和他討論這個問題,那時他已經(jīng)退休了,住在沃金市。我在告訴他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后,問他會怎么解釋。
經(jīng)過一番思考后,托馬斯說:“我想我得親眼目睹才會知道?!?/p>
我試著換個方式表達。這就像我想要設計的魔術表演:一如往常,我描述一種想要的特效,然后托馬斯來設計這些工作。
“但是,博登,這把戲你應該是做得到的,不是嗎?”
“沒錯,但是我的方式會不一樣!其他魔術師會怎么設計呢?”
托馬斯回答道:“我不知道,最好的方式是使用替身,比如在觀眾席中安排某個人,但是你又說——”
“那不是安吉爾用的方式,他只有一個人?!?/p>
“那我就不知道了?!?/p>
我想出新的計劃:再去看安吉爾下一季的表演,如果需要,我會去看每一場秀,直到找出破解他秘密的答案為止。
托馬斯會和我一起去。我想保有最后的尊嚴,如果能從安吉爾身上找到秘密,同時不讓他起疑,那會是最好的結果。但如果到了季末,我們還是沒辦法找出答案,我就會拋棄以前所有的敵意和忌妒,直接去找安吉爾,求他給我個解釋。可見我有多么的瘋狂想知道他的秘密。
我已經(jīng)拋棄自尊,寫下這些事了。保持神秘感是所有魔術師的共同準則,但我卻是將找出魔術的表演方法視為重責大任。如果那表示我必須低聲下氣,承認安吉爾比較優(yōu)秀,也沒關系!
但我根本沒有機會。圣誕節(jié)長假后,安吉爾去美國巡回表演,留下我一個人沮喪懊惱地留在英國。
他四月份回來后一周(我是因為《時代雜志》報導才得知他回來),我打電話去他家決定談和,但他不在家。他的房子是棟高大典雅的建筑,房子大門緊閉、百葉窗也全拉下。
詢問他的鄰居,結果竟然很多人不知道誰住在里面,安吉爾明顯和我一樣,為了安全起見,將私生活和外界隔離。
于是我連絡赫斯基思·尤恩——安吉爾的經(jīng)紀人。結果卻被嚴厲拒絕。我留下訊息懇求安吉爾馬上與我連絡。雖然這經(jīng)紀人答應會把訊息傳達給安吉爾本人,但是我再也沒收到安吉爾的回音。
最后我直接寫信給安吉爾,建議雙方終結所有的敵意與不快,并表達我的歉意,列舉我們之間敵對關系的改善。
安吉爾沒有回信,我覺得自己已經(jīng)快失去理智。我恐怕他的沉默將澆熄我的熱情。
五月份的第三周,我從倫敦搭火車到薩??说囊粋€海邊小鎮(zhèn),在這里安吉爾將有一星期的表演。
我此行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要到后臺親自發(fā)現(xiàn)安吉爾的秘密。
通常劇院的后臺是由受雇的工作人員所控制,確保閑雜人等不會隨意進出,但如果你夠熟悉戲院的作息或特定格局,有很多方法能混進去。
安吉爾當時正在大帳棚戲院表演,那是一棟堅固且設備精良的濱海戲院,我過去也曾在那里表演過,想必這次任務不會有什么困難。
我本想直接進入舞臺區(qū),卻被嚴格拒絕,因為入口處就有一份手寫的聲明稿,告知所有想要進入的訪客必須事先獲得授權,就算只是到入口處也是。因為不想引起注意,我打消念頭,不再硬闖。
在觀眾席處也遇到同樣的困難,雖然如果夠熟悉附近,還是有很多方法可以進去,但我隨即發(fā)現(xiàn),安吉爾作了很多預防措施。
在觀眾席后方我遇到一個正在準備舞臺布景的年輕木匠。我拿出名片后,他也客氣地對我打招呼。經(jīng)過短暫寒暄,我故意說:“我倒不介意從舞臺布景后觀賞表演?!?/p>
“大家都是一樣?!?/p>
“你可以帶我進去一個晚上嗎?”
“不可能,而且也沒意思,先生,這周的主秀已經(jīng)沒了,而且有包廂隔著,你會看不到任何東西!”
“那你不覺得奇怪嗎?”
“還好啦,既然那魔術師塞給我一疊——”
我再次撤退。只有少數(shù)魔術師會因為害怕秘密被換景人員或后臺人員發(fā)現(xiàn),而選擇以包廂隔離舞臺的極端手段。那通常是很不受歡迎的,除非你掏出很多小費,但那明顯讓人覺得魔術師無法和工作伙伴合作。這顯示,安吉爾費了不少麻煩來保護他的秘密。
總共只有三種方法可以滲透進戲院里,而每一種都很困難。
第一種方法,就是從前方進去,直接走進任何一個通往后臺的入口。(所有通往休息室的門都鎖住了,而且工作人員會很仔細查看所有訪客。)
第二種方法,想辦法弄到一個后臺的臨時工作(但那星期戲院沒有任何臨時的工作。)
第三種方法,就是買票成為觀眾,然后從觀眾席想辦法上去舞臺。
別無選擇下,我只好前往購票處,將安吉爾表演的每一場正廳前座票全買下(但是因為安吉爾的表演很成功,大部分門票早已銷售一空,只剩下取消的等待名單,剩下的空位都是最昂貴的座位。)
* * *
第二場表演,我的座位在正廳前排。
安吉爾一上臺就朝我瞄了一眼,然而我已巧妙喬裝,相信他沒認出我。大多數(shù)魔術師在表演開始時都會不失禮地掃視前兩三排的觀眾,如此就可事先察覺哪位觀眾可能會自愿上臺協(xié)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