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交代完畢瞄了我一眼，想確定做對沒有。我將蘿西的螺紋襯衫收進箱子，將蓋子合上。屋里徹底沉寂了幾秒。

之后，戴利太太呼吸困難地說：“但箱子怎么會跑到十六號？蘿西不是帶著它到英國去了嗎？”

她語氣里的確定讓我心跳暫停。我問：“你怎么知道？”

她瞪大眼睛：“因為箱子在她離開之后就不見了。”

“你怎么確定她去了英國？”

“當然，因為她留了字條給我們，向我們道別。莎娜西家的年輕人和莎莉·荷恩家的一個小孩拿來的，在她離開后第二天。他們在十六號發(fā)現(xiàn)的，上頭清楚寫著她去英國了。我們起先以為你和她……”戴利先生微微一晃，動作氣憤僵硬。戴利太太匆匆眨了眨眼睛，沒往下說。

我假裝沒注意?！班?，我想大家都這么認為，”我語氣輕松地說，“你們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我們沒在一起？”

沒人回答，于是諾拉說：“好久了，可能有十五年吧，在我結(jié)婚之前。我有天在店里遇見潔琪，她說她又和你聯(lián)系上了，你住在都柏林。她說蘿西自己一個人走了，沒有跟你同行，”她目光從我身上飄向手提箱，又飄回我身上，眼睛忽然睜大，“你認為……你覺得她去哪里了？”

“我還沒有任何想法，”我用最和悅的官腔回答，仿佛蘿西是一般失蹤女孩?！俺嵌嘀酪稽c信息。蘿西離家之后，有給你們?nèi)魏我粲崋幔侩娫?、信件或遇到某人于是托他向你們傳話？?/p>

這時，戴利太太脫口而出：“當然沒有。我們當時還沒有電話，她怎么可能打過來？后來裝了電話，我就去找你媽咪、潔琪和卡梅爾，我說，要是你們家的弗朗科和你們聯(lián)系，記得來找我，告訴他這個號碼，要他叫蘿西打電話回家，就算講個一分鐘也好，不管是圣誕節(jié)或——不過，我一聽說她沒有和你一起走，就知道她不會打來了，因為她根本不曉得這個號碼，不是嗎？她可以寫信，但蘿西，她做事總是按照自己的步調(diào)。不過，我二月就要六十五歲了，她會寄卡片來的，她不會錯過的——”

她的語氣變得又尖又急，帶著一絲不悅。戴利先生握住她的手，握了一會兒，她咬緊雙唇，而凱文似乎想融進沙發(fā)座墊里，希望消失不見。

諾拉輕聲說：“沒有，一個字也沒有。我們起初以為……”她匆匆瞄了一眼父親。她應(yīng)該覺得蘿西和我私奔之后，她家一定會和蘿西斷絕關(guān)系?！暗词巩斘覀冎滥銢]有和她在一起，還是認為她在英國?！贝骼⑽⒀鲱^，抹去一滴淚水。

所以，就這樣，我沒辦法速戰(zhàn)速決，和我家人揮手道別，將昨晚從我心里抹去，回到我個人的“近正?！睜顟B(tài)；我也沒機會灌醉諾拉，哄出蘿西的電話號碼。戴利先生沒有看著任何人，語氣沉重說：“我們必須報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