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逮到的鑒證人員不大開心，要么因?yàn)橹苣┻€來上班，要么因?yàn)楸晃彝铣隽怂麥嘏娣恼行「C。我跟他說我得到線索，有人棄尸在忠誠之地十六號地下室的混凝土板下。我沒有多說細(xì)節(jié)，例如棄尸時間，只說我需要一組鑒證隊(duì)和兩三名警察，還告訴他他們抵達(dá)時，我可能不一定在現(xiàn)場。鑒證人員嘀嘀咕咕，說什么需要搜索令，但我跟他說無論嫌犯是誰，一定是個闖入者，所以也不在乎隱私。但他還是不停埋怨，于是我說大家使用這間屋子起碼三十年，根據(jù)土地保有權(quán)法已經(jīng)“實(shí)質(zhì)”算是公共場所，不用搜索令，這才讓他閉嘴。我在心里將他歸類成沒用的混蛋，供未來參考。

我和凱文坐在變成學(xué)生宿舍的十一號門口臺階，等鑒證人員和他的伙伴過來。在這里足以讓我觀察各種動向，又不至于讓居民將我和將要發(fā)生的事情聯(lián)系在一起。假如事情的發(fā)展如我預(yù)期，我希望忠誠之地的人將我視為返鄉(xiāng)子弟，而不是警察。

我點(diǎn)了一根煙，將煙盒遞到凱文面前，他搖搖頭問：“我們在干嗎？”

“保持距離?！?/p>

“你不需要在場嗎？”

“鑒證人員都是大人了，”我說，“不需要我牽著他們的手才能把事情辦好?！?/p>

他依然一臉猶疑?！拔覀儾皇菓?yīng)該……你知道，先確定那里到底有沒有東西，然后才報警嗎？”

我早就想掀開板子了。之前在地下室，我是極力克制才沒有掀起來。我捺住性子，沒有對他發(fā)火。“鑒證人員有適當(dāng)?shù)耐诰蛟O(shè)備，我們沒有。萬一里頭真有東西，他們最不希望的，就是我們胡整亂弄?！?/p>

凱文挪動身子，檢查自己的臀部。臺階很濕，而他還穿著前一天上班穿的上好衣服。他說：“但你在電話里講得斬釘截鐵?！?/p>

我眼角一瞥，發(fā)現(xiàn)小凱斜眼看我，困惑中夾雜著一絲戒慎。之后他不再開口，低著頭將褲子上的灰塵與蜘蛛網(wǎng)拍掉。我無所謂。這份工作會讓人磨出耐性，我又一向自認(rèn)很有天賦，但我等呀等，感覺仿佛過了一星期，讓我簡直想殺到鑒證科，抓著鑒證人員發(fā)育不全的卵蛋，將他從“魔獸世界”抓過來。

謝伊走到臺階上，一邊剔牙一邊朝我們遛達(dá)過來?！坝邢?？”他問。

凱文想說什么，但被我制止了?！皼]什么?！?/p>

“我看你們?nèi)チ藥靷惣??！?/p>

“有可能?！?/p>

謝伊上下打量馬路，我發(fā)現(xiàn)他注意到十六號的屋門半開著?！霸诘仁裁磫?？”

“待著嘛，”我朝他咧嘴微笑，拍拍身旁的臺階?！罢f不定一會兒就曉得了。”

謝伊嗤之以鼻，但不久還是走上臺階坐在頂端，雙腳對著我的臉?！袄蠇屧谡夷??！彼麑P文說。凱文哀號一聲，謝伊笑了，拉直領(lǐng)子抵御寒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