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應該看得見燒傷痕跡，可是我沒看到，而且他身上每一英寸肌膚我都用放大鏡看過了。沒有燒傷痕跡，沒有皮下注射的針孔，什么都沒有?！?/p>

“那他死的時候是不是受到驚嚇，或者感到驚慌或恐懼？”

醫(yī)生又聳聳肩說：“有這種可能。但我們不都知道他當時正在干那檔事？性行為過程中突如其來的興奮情緒可以說是最常見的心臟病原因?！?/p>

大家都沒說話。

麥高文說：“各位，他是自然死亡的。只是個心臟病發(fā)的案例而已，就算找全世界每個病理科醫(yī)生來驗尸，所有人都會一致同意。我可以打包票。”

蓋博說：“謝了，醫(yī)生?！?/p>

我說：“抱歉，你大概得對著二三十個警察重復同樣的說詞。他們每天都會來找你，兩三周后才會罷休?！?/p>

她微笑說：“我會印一張正式聲明給他們?！?/p>

她怕我們還有疑問，輪流看著我們三個人。我們沒有發(fā)問，于是她微笑后又穿門而去。門在她背后“唰”一聲關起來，從天花板垂下的飾品搖動后又靜止，接著整個接待區(qū)陷入一片沉寂。

我們有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蓋博說：“好，那就這樣吧?？死數陌缸記]什么好爭的，他老婆的案子則歸警察管。我們不能插手?！?/p>

我問他：“你認識克拉瑪這個人嗎？”

蓋博搖頭說：“只知道他是個大人物。”

“哪種大人物？”

“很自以為是的那種。他是管裝甲兵的，而且艾布蘭坦克是全陸軍最厲害的配備。這世界是由這些家伙統(tǒng)治的，他們也清楚這點?！?/p>

“知道任何有關他老婆的事嗎？”

他做了個表情：“我只聽說她花非常多的時間在弗吉尼亞州的家里。富有的她來自一個歷史悠久的弗吉尼亞州名門。我的意思是，她已經盡到了義務了。她也花時間待在德國的基地，只不過全部加起來的時間并不多。就像現在，十二軍團跟我說她回家度假去了。聽起來沒什么不對勁，問題是她感恩節(jié)就回來了，而且到春天來臨前都不會回去。所以從各方信息來分析，這對夫妻不是很親密。兩人也沒小孩，沒有共同的興趣。”

我說：“所以召妓這事就說得通了，因為他們分隔兩地?！?/p>

蓋博說：“我想是這樣。感覺起來是一段婚姻，但實際上比較像裝飾門面的空殼。”

?，斦f：“她叫什么名字？”

蓋博轉身去看她。

他說：“克拉瑪夫人。我們只需要知道到這里就可以了?！?/p>

桑瑪把頭轉開。

我問他：“克拉瑪本來要跟誰一起去歐文堡？”

蓋博說：“他的兩個手下。一個一星準將，還有個上校，分別叫瓦索與庫莫。裝甲兵科的代表性人物?！?/p>

他站起身，伸伸懶腰。

我跟他說：“跟我說說你從午夜開始做了些什么事。”

“為什么？”

“因為你我都不喜歡巧合?！?/p>

“我沒有做任何事?！?/p>

我說：“是人都會做事，除非是像克拉瑪那樣的死人?！?/p>

他直視著我。

“我看著時代廣場的時間球①往下掉，然后又喝了一杯。我還記得，我親了我女兒，還親了其他很多人。然后我吟唱著《友誼地久天長》②?！?/p>

“然后呢？”

“辦公室把電話轉給我。說有人轉告我們，有個二星中將死在北卡羅萊納州。他們說博德堡的執(zhí)勤憲兵軍官把這件差事推掉了，于是我打電話去找你?！?/p>

“還有呢？”

“接著你就去辦正事，我打電話給鎮(zhèn)上的警察，取得了克拉瑪的名字。我查了一下，發(fā)現他是十二軍團的人。所以我打電話到德國去報喪，但沒有透露詳情。這部分我已經跟你說過了。”

“接著呢？”

“接著我什么也沒做，只是等你的報告。”

我說：“是的?！?/p>

“什么？”

“是的，長官。”

他說：“狗屁。你在想什么？”

我說：“想那只手提箱。我還是想找到它。”

他說：“那就繼續(xù)找，直到我找到瓦索與庫莫。應該可以通過他們知道里面有沒有值得令人擔憂的東西?！?/p>

“你找不到他們？”

他搖搖頭。

他說：“找不到。他們從飯店退房了，但是沒有搭飛機到加州。似乎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哪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