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后我拿錢出來結(jié)賬。像是用早餐跟他換機票似的,喬伊把機票拿給我。我確定他賺得比我多,但還沒多到可以用一頓早餐跟人交換機票。不過我還是接受了這筆交易。離開高腳凳后,我們朝著報到柜臺的方向前進。
他說:“把你的大衣脫掉?!?/p>
“為什么?”
他說:“讓柜臺辦事員看到你的綬帶?,F(xiàn)在海外有戰(zhàn)事,也許我們的機位可以升級?!?/p>
我說:“我們坐的是法航,法國早就不參與北約組織的軍事行動了?!?/p>
他說:“辦事員是美國人。試試看吧!”
我脫掉大衣,把它疊好掛在手上,側(cè)邊靠著前面走著,讓左邊胸口可以往前挺。
“這樣可以嗎?”
他邊說邊微笑著:“很好?!?/p>
我也對他微笑。上排由左到右我依次掛著銀星勛章、國防優(yōu)異服務(wù)勛章以及績優(yōu)部隊勛章。第二排則依次是英勇勛章、銅星勛章以及紫心勛章。最下面兩排則是些可有可無的獎?wù)?。這些好東西都是我湊巧贏來的,對我而言一點意義也沒有,但如果能用來獲得升等,就算是它們最大的用處了。喬伊喜歡上面那兩排東西──他在軍情局干了五年,獲得的都是那些可有可無的東西。
輪到我們時,他把機票、護照擺在柜臺上,一旁還放著他的財政部識別證,接著就站到我身后。我把自己的護照跟機票也擺上去,他在后面推我一下,我把身體稍微轉(zhuǎn)向側(cè)邊,看著辦事員。
我問他:“可以幫我們換個伸得開腿的位置嗎?”
他是個矮小的中年男性,看來很累。他抬頭看著加起來幾乎有十三英英尺高,體重有四百五十磅的我們。他仔細端倪那枚財政部識別證,看看我的制服,啪啪敲了幾下鍵盤,努力擠出一抹微笑。
他說:“我們會幫兩位安排到前面的機位?!?/p>
喬伊又推了一下我的肩膀,不看也知道他在偷笑。
我們坐在頭等艙最后一排聊天,但聊的都是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題:先聊政治,接著是音樂。飛機上又供應(yīng)了一頓早餐,我們又喝了咖啡,法航頭等艙的咖啡還真不賴。
喬伊問:“是哪個將軍死了?”
我說:“他叫克拉瑪,歐洲裝甲部隊的指揮官?!?/p>
“裝甲部隊?那他怎么會去博德堡?”
“他不是去基地。他去了三十英里外一間汽車旅館,跟個女人有約,我們認為他的手提箱就是被那個女人拿走的?!?/p>
“老百姓嗎?”
我搖頭說:“我們覺得她應(yīng)該是博德堡的女軍官。本來他應(yīng)該在華盛頓過夜,然后搭飛機到加州參加會議的?!?/p>
“那他不是繞了三百英里的遠路嗎?”
“兩百九十八英里。”
“但你們不知道她是誰?!?/p>
“她應(yīng)該是資深軍官,開著自己的悍馬車去汽車旅館?!?/p>
他點頭說:“她一定是很資深的軍官??死敻抢舷嘧R,這樣才值得他繞一趟來回五百九十六英里的路程?!?/p>
我露出微笑。換成其他人,每個人都會說:“繞一趟六百英里的路程?!钡珕桃敛粫@樣,他跟我一樣都沒有綽號,但如果真要幫他取個綽號的話,他應(yīng)該叫“老學(xué)究”,綽號“老學(xué)究”的喬伊·李奇。
他說:“博德堡還是步兵基地吧?我記得有些是突擊兵特種部隊,有些是三角洲特種部隊,但大多是一般步兵。那里有很多資深的女軍官嗎?”
我說:“現(xiàn)在那里有個心戰(zhàn)訓(xùn)練學(xué)校,里面有一半教官都是女的?!?/p>
“軍銜呢?”
“有些上尉跟少校,還有幾個中校。”
“手提箱里裝了什么?”
我說:“加州那場會議的議程??死?shù)哪涣膨_我說沒有議程?!?/p>
喬伊說:“陸軍開會怎么可能沒有議程?”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