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原來的你很糟,總是心高氣傲,輕視所有人的真心?!?/p>
搖光聞言笑了起來:“是啊,那時我太自傲,什么也不懂,卻以為什么都懂,現(xiàn)在落到這副田地,也是應(yīng)該。”
聽她自嘲,陸銘宇又感到難受,對她再也氣不起來。當(dāng)年的事他很清楚,整個法國鬧得沸沸揚揚,換任何人都難以接受。李家家破人亡,搖光獨自逃回中國,一定受了不少苦。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開始時不太好,得了抑郁癥,不過現(xiàn)在康復(fù)了,能好好生活?!睋u光說得輕描淡寫,陸銘宇卻能聽出其中艱難。
“銘宇,我想鄭重地對你道歉?!睋u光坐正身子,直視陸銘宇的雙眼,“對不起,我為我曾經(jīng)的自以為是向你道歉。那時我們年紀(jì)還小,我沒想過你是真心的,更沒想過它能長久,是我貪圖玩樂,覺得有趣,才答應(yīng)你的?,F(xiàn)在說出這些,很對不起,你脖子上的項圈我來想辦法幫你取下,讓我結(jié)束它吧,荒唐了這么久的事?!?/p>
“對你來說,這就只是一件荒唐的事嗎?”陸銘宇看住搖光。
“是的,很荒唐?!睋u光微微垂下眼睛,“那根項圈,原本是買給Alain的,對你開了這么惡劣的玩笑,還害你當(dāng)真,我真可惡。”
陸銘宇愣了半晌,怒極反笑:“哈!是嗎?原來如此!Cecile,你耍了我這么多年?該夸你好厲害嗎?!”
“很生氣吧?生氣就罵我好了,我承受得起。”搖光不意外陸銘宇的反應(yīng),任誰都會氣瘋的,她不害怕惡毒的語言,她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接受,這是她欠他的。
“罵你什么?罵你有用嗎?”陸銘宇有些激動地站起身,“要我告訴你真相嗎?要我告訴你,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它是什么嗎?”
搖光睜大眼睛,這一瞬,她幾乎感到血液停止了流動,淚腺忍無可忍地開始運轉(zhuǎn),就要奪眶而出。
“很可笑吧?曾經(jīng)的陸銘宇,居然愿意為你戴狗圈!只因為你說,鑰匙在你手里,我就永遠(yuǎn)是你的!”
搖光低下頭,伸手擋住臉:“對不起,銘宇。”
她微微抽泣,緩慢啟唇:“你看不出來嗎?我很害怕,害怕面對你,這意味著我也要面對過去!你與法國,與Cecile的一切都息息相關(guān),我沒有辦法將你剝離出來,而那一段,卻是我最不愿回想的。銘宇,你可能無法想象,我要花多少工夫才能再站起來,才能像現(xiàn)在這樣正常地和你說話?!?/p>
搖光閉上眼睛,淚滴落在木質(zhì)桌面上,沒有聲響。
“現(xiàn)在的我,出現(xiàn)在你面前,出現(xiàn)在我的過去面前,是件很殘忍的事。我不是Cecile,那個女孩從來都是高貴,優(yōu)雅的,她有個富有的爸爸,成群的追求者,甚至,還有位侯爵后裔的干媽。她的手指柔軟漂亮,不像我這么干燥,常見劃痕。她永遠(yuǎn)身著昂貴的衣裳,光是禮服就有三個衣柜,像這種幾十塊錢一件的T恤,她連看都不會看一眼?!?/p>
搖光沉默片刻,調(diào)整了情緒,才抬頭對陸銘宇說:“只有忘記Cecile,做一個新的人,我才能繼續(xù)生活,銘宇,你懂嗎?”
陸銘宇不說話,他輕輕攬住搖光,將這個脆弱的女孩擁入懷里。
良久,鈴聲打破靜默,搖光慢慢推開陸銘宇,深呼吸幾次,讓自己從悲傷的情緒中解脫出來。自結(jié)束心理治療后,她已經(jīng)很久不曾這樣,但陸銘宇的出現(xiàn),卻將那些深藏于心的記憶赤裸裸地擺在眼前,歷歷在目,容不得她不看。
鈴聲持續(xù)片刻,陸銘宇接起:“Louis,什么事?”沉默良久后,他對彼端道,“我知道,我會過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