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時間到了,車輛多了起來,馬達(dá)的轟鳴聲一浪一浪從馬路上滾過來。我感到了聲浪拍岸的震撼。似乎也與我內(nèi)心的節(jié)拍和應(yīng)起來,我感到自己整個人都顫抖起來。我放眼遠(yuǎn)望,見陸續(xù)有人從各個大樓門洞出來,流到了路上,行色匆匆的走。
看見有人從交警大隊的辦公樓出來,我馬上從樹干上彈開,朝前面走去。我看見朱顏也出來了,還有那個阿姨。她們并肩走出來,有說有笑,然后分手,阿姨去了停車場,朱顏拐彎朝我走過來,她耳朵上金屬的光芒一閃一閃的,和收斂了的陽光的光芒相互輝映。
朱顏見我就問是幾點到的。我一直就在那棵芒果樹下。我指了指遠(yuǎn)處,那棵高大的芒果樹,碩果累累,立在夕陽下,十分挺拔,墨綠而沉靜,汽車一駛過,它就搖動一下身子。就像我的心神,也在一下一下地?fù)u蕩。
看看,露出尾巴了吧!
朱顏這話是說得有點嚴(yán)肅,但我看出她沒有生氣,臉上還有一絲的笑意。帶了青春嫵媚氣息的笑,在這正緩緩西沉的夕陽中,顯得充滿了一種魅力。我想這大概就是人們所說的青春逼人的那種吧。
邊走邊說吧。朱顏是這么說的,也是這么做的。
我們走在了一起,是并排走,她在我的左邊,我在她的右邊。說的是邊走邊說,其實我們只是走,我一下沒了話,她好像也是,偶爾我一抬頭,就看見她耳環(huán)在閃光,和夕陽相輝映,一閃一閃的,我的眼睛給蜇疼了。
楊羽和朱顏走在路上。兩個人沒有話,各自在想心事吧。
后來我們是這樣描述當(dāng)時的情形的。
我問過朱顏,你在想什么呀?朱顏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我認(rèn)真地看住她。她卻莞爾一笑,說,不記得了??次矣悬c失望,朱顏說,不記得說過什么了,但記得很愉快。一種奇遇的愉快。她也反過來問我,那你想什么呢?我呢,我也說自己不記得了,大概是有點緊張,是愉快的那種緊張。其實,所有的事情,事后去回憶,都是不準(zhǔn)確的,與事實有出入的。
事實上,走到雅怡餐廳前,我倆基本上沒說上幾句話,就這么默默地走,中間留出一道忽寬忽窄的過道來。有時候,這寬度可以過一輛自行車,有時候,我的手,還擦著了她的手。但只碰了一下,就迅疾分開。進(jìn)去餐廳前,我們就這么走著,不急,也不慢。
在餐廳落座后,我注意到,她偶爾伸手,去用手指梳理頭發(fā)。我又看見了她手腕上的那朵玫瑰,霎時怒放,然后又收攏,很有收放自如的韻味。這引得我頻頻側(cè)頭,偷窺她伸縮的左手。
菜上來前,我覺得有點拘謹(jǐn)?shù)?,不停地喝水,讓服?wù)員添水。等菜上來后,我感覺似乎進(jìn)入了正題一樣,我有點笨拙的招呼起她來。她看了只笑,不怎么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