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朝高強的背影指指，老頭就明白了，站起來，靠近高強問：“高老板，先去我家喝杯茶吧？”高強轉(zhuǎn)身，微笑著搖搖頭，然后又轉(zhuǎn)過身去，欣賞著不知何處的風(fēng)景?？赡芤矝]欣賞啥，只是胡亂看著。

約莫一頓飯的工夫，胡公平和他老婆回來了，只是兩人，沒有第三個人。胡老師先心急了，見面就問：“兩個外地佬呢？”

“讓他們在山上接著干，來來回回的耽誤工夫。”胡公平輕描淡寫地說。

“也沒關(guān)系，你回來就成，”胡老師說，“介紹一下，這位是高老板，這位是小談，你認(rèn)識的?！?/p>

“高老板好?！焙焦Ь吹叵蚋邚姶蛑泻簟Ｓ浀梦疑匣貋?，這胡公平可沒這么有禮貌，可見高強身上那種有錢人的氣質(zhì)還是外在地震了一下胡公平。高強也客套地同胡公平微笑地點了點頭說：“你好?！?/p>

胡公平的老婆開了大門，把我們讓到了屋子里。

“公平，快把東西拿出來讓老板看看啊?！焙蠋熡行┘庇诖俪蛇@筆交易。

“東西就不用再看了吧，他是看過的?！焙接檬种钢肝艺f。

“小談是小談，”胡老師說，“高老板是高老板，不一樣，公平，你不要懶，拿出來又不費多大點事?！甭牶蠋熯@么一說，胡公平并沒有立馬進(jìn)房，而是推托說：“我覺得東西就那樣，還是先說下價格吧，免得拿進(jìn)拿出的?！?/p>

“如果東西我看中，四五萬的價錢沒問題?！备邚姏Q然地說。

聽高強這么一表態(tài)，胡公平就來勁了，二話沒說就跑到房中取出古劍展開讓高強掌眼。高強表情冷穆而又極其認(rèn)真地端詳起了古劍。看了一會，高強把劍放下了，拍拍手上的臟污。

“高老板，這東西怎么樣？”胡公平迫切地問。

“這東西是老的……”高強頓了一下，接著說，“但它不是方臘的遺物，和方臘沒什么關(guān)系。”

高強的話震了我，震了胡老師，同樣也震了胡公平！

“不可能！你怎么知道和方臘沒關(guān)系？”胡公平充滿情緒地問，“你能說出個理由來嗎？”

“當(dāng)然了，沒理由怎么能判斷這劍和方臘沒關(guān)系呢？”高強緩緩而沉著地說，“古人佩劍的長度是根據(jù)身高來打造的，個高的佩長劍，個矮的當(dāng)然佩短劍，使用起來才方便，個高臂長，你說一個矮的佩把長劍，到用時拔都拔不出來豈不是麻煩？知道荊軻刺秦王吧，那秦王臂太短，劍太長，人一緊張，拔不出來差點壞了大事。就拿這把劍來說吧，不過七十公分的樣子，顯然不是方臘的佩劍。你們知道方臘的身高嗎？”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之后搖了搖頭。

“方臘是習(xí)武之人，彪形大漢，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五，這劍佩他身上不是太短了？呵呵，你們說是不是這道理？”高強笑呵呵地說。

“和方臘沒關(guān)系？”胡老師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高強聽。

“那就先不管和方臘有沒有關(guān)系，既然東西是老的，就說說值多少錢好了?！焙接悬c失望、有點不滿意，又有點不耐煩地說。

“呵呵，”高強又笑笑說，“收古董，看古董一是看收藏價值，是否能傳遞幾百上千年前的社會信息，指的是東西要老，品相要好，升值空間大；二就是文化價值，能與歷史名人、歷史事件等聯(lián)系在一起，具有一定的歷史考古或研究價值。兩樣都具備，不用說，值大價錢，二者具備一點，價值就少了很多，這么說你們明白嗎？”

“你的意思是這東西不值五萬？”胡公平問。

“你是明白人?！备邚娍淞撕揭痪?。明的是夸，暗的是殺。胡公平也不是傻子，當(dāng)然清楚。清楚歸清楚，這價錢還得買主來說，錢在別人口袋中，搶不來，雖說有點意見，但還得捺著性子說：“高老板說不值五萬那值多少？”

高強沒說話，表情冷峻地伸出食指對著胡公平。

“才一萬？”胡公平張大著嘴巴，半會都沒合上，那架勢仿佛在說，你不改口五萬我就不合嘴了。高強沒因胡公平情緒上的大波動而改口，而是肯定地點了點頭?？匆姼邚妶远ǖ攸c頭，胡公平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口中直說，“這價錢沒的談，真沒的談，就算我同意，那兩個外地佬也不會同意的?！?/p>

胡老師張了兩次嘴，想說話但沒說，他可能想勸高強加點，感覺又不是很妥，所以沒說出口。有高強在，也就沒我什么事，我只要當(dāng)好一個看客，一個學(xué)生就可以。

“一萬的價格不低的，你們不用著急回答我，先商量商量，如果同意就把結(jié)果告訴胡老師，”高強平靜地說，“今天就不耽誤你山上的活了，如果可以，我們下次再談?！备邚娺@話說出口就意味著人要走了，也表明他不著急要收這把劍，要不要賣隨胡公平自己，一副無所謂的神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