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鄧夜軒默不作聲地一口氣連喝三±,桌子上的下酒小菜倒是一點沒吃。
三±下去我就醉了。
鄧夜軒看著我,說道:“是不是暈乎乎的了?”
“有點?!?/p>
“那就是還清醒著呢!”
說完,鄧夜軒舉起酒±,接著和我喝。
真的是來喝酒的了,又是連喝三±,我開始犯困了,鄧夜軒的臉也有些模糊了。
吧臺后的小姑娘好像一直站在那里。
鄧夜軒看了一眼那個姑娘,說道:“你,能出去幫我買包煙嗎?”
那個姑娘什么也沒說,就出去了。
我指著出去的姑娘“啊啊”地叫了兩聲,然后問鄧夜軒,“她怎么也沒跟你要錢就去給你買煙???”
鄧夜軒迷離地笑笑,說道:“醉了,你醉了,事兒都看不明白了。”
我是看不明白了,但是鄧夜軒不會懂,他的臉,他說的話,他做的小動作,我都看得清楚,之后我再想起,還是一樣地清晰。
其實,我沒有醉,酒也并不是一種真的可以叫人醉的東西。
鄧夜軒的話開始多起來。
“青噯?!彼穆曇粢幌伦尤岷拖聛?,這樣的聲音才叫我覺得我是他的朋友,平等的朋友,而不是他的學(xué)生。他接著說,“人年輕的時候多少都會做點自以為是或者更出格的事情,做了就做了,沒什么大不了的。當(dāng)然,只是程度不同,沒做的那些人其實是在心里做了。我其實高三那年就結(jié)婚了,能想象嗎?”
我無力地敲著桌子,說道:“狠!比我狠!”
“我那時候基本上可以算是個一無是處的人,整天混著,到處打架,欺負(fù)同學(xué),調(diào)戲女孩子。不過,沒談戀愛,不想談啊,談個戀愛還得叫我哄著她,不高興。就這么混著,打我能混的時候就一直混著?!编囈管庨_始回憶起來,“但是有個女孩,那么好的一個女孩,忽然跟我說,‘你能不這樣嗎?你能好好的嗎?’我說,‘可以,但是你得嫁給我。’她真的就嫁給我了。我們兩家把酒席一擺,雖然證是后來大學(xué)畢業(yè)才領(lǐng)的,但是習(xí)俗上,我們是結(jié)婚了。”
“干嘛跟我說?我一點也不感興趣?!蔽也恢类囈管幭胫v什么,但是他說到了那個那樣愿意嫁給他的女孩,我有些不悅。
但是他自顧自說著:“沒有一個人可以那樣,她跟著那時候還看不出一點出路的我,什么都不計較。一結(jié)婚我就后悔了,我打她、趕她,她就是沒走。她小心翼翼地領(lǐng)著我,走上了現(xiàn)在的路。我考上大學(xué)那年,她也高中畢業(yè)了,沒考上,就一直陪著我上大學(xué)。我之后讀研究生、讀博士,她都跟著我,我到哪她到哪。對她來說,我就是她這輩子要營的事業(yè),是她的天?!?/p>
“傻女子!”我不由得地說。
“這樣安穩(wěn),太安穩(wěn)了。她從來不問我,關(guān)于我的事情,尤其是感情上的事。剛上大學(xué)那會兒,我還告訴她有哪個女生看上我的事,可是她一點不在乎,她就這樣守著我,什么都不在乎。后來,我就不說了,反正也是不在乎的事。”鄧夜軒說話的時候很清醒,一點也沒醉,我看得分明。
他忽然接著說:“可是我在乎!”
我一愣,沒想到他會這么說,我以為他就是那樣穩(wěn)穩(wěn)的君子。
他說這一句話的時候顯得比平時帥氣。我忽然明白來他不是要跟我解釋什么,他只是要找個人說話,說這些他其實很在乎的話。
我心里忽然涌出一種酸楚,像是為鄧夜軒,也像是為自己。
這酸楚叫我一沖動,迷糊地著鄧夜軒的手,起身,迅速而準(zhǔn)確地吻了他。
一個已因為酒精而感受不到別人的我,竟能那樣準(zhǔn)確,這叫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早有預(yù)謀的,也許那個角度我已衡量了許久。
當(dāng)我的發(fā)絲垂在鄧夜軒的胸前的時候,當(dāng)我的嘴恰如其分地與他相對的時候,被我住的他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我再看他的時候,他又說了一句話:“可是,我不能!”
醉意完全掩蓋了此時復(fù)雜的心情,沒有好也沒有壞,就這么過去了。
我笑著說:“沒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