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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節(jié):中原亂(67)

北宋王朝衰亡史鑒:中原亂 作者:丁牧


何灌是因力盡落馬,被瘋狂的金兵亂刀剁死的,時年六十二歲。

據(jù)說有金將認出何灌乃這支宋軍之主將,特梟其首獻于宗弼馬前。宗弼方欲取而視之,何灌那血淋淋的首級忽然須眉皆立,目開如炬,唬得殺人如麻的宗弼凜然色變,急棄之于地,命軍士掘地丈余深埋,并于其上澆以符水辟邪。多年之后,每當宗弼想起何灌那雙瞑而復開寒光凜冽的恨目,猶自心驚肉跳毛骨聳然。

戰(zhàn)后,宋欽宗趙桓曾因何灌率部死戰(zhàn)城北,對其之壯烈殉國表示哀悼。爾后卻又因有言者上書奏請追究其棄守黃河的罪責,而追削了他的全部官秩。直至時隔八年后的南宋紹興四年,由于何灌次子何蘚的多次泣訴,經(jīng)宋高宗趙構召集大臣復議,方詔復其為履正大夫、忠正軍承宣使,算是為他恢復了名譽。然因其一生中畢竟有棄守黃河這個洗刷不掉的污點,雖然同屬為國捐軀,何灌終難與張叔夜、李若水、王稟等人在史冊上并駕齊驅同列英榜,頗令后人扼腕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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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九之晨宗望大軍對汴京發(fā)起全面強攻的時候,李綱正在垂拱殿向趙桓奏事。得知金軍開始大舉攻城,趙桓的神經(jīng)高度緊張,什么也議不下去了。他當即中止了朝會,命令李綱快去城防前沿指揮作戰(zhàn)。

李綱一聽戰(zhàn)報,便知金軍今天來頭不小。他自然更是不敢怠慢,當下拜辭趙桓出殿,便帶上親兵衛(wèi)隊,點起奉命集結在宮禁外的禁軍精兵一千余人,抄近路直奔新酸棗門。

新酸棗門位處皇宮正北,距離宮禁僅二十余里,是宗望計劃在今日一舉拿下的四座重點城門之一。這一路攻城部隊由宗望親自督戰(zhàn)。他的如意算盤是,力爭首先打破此門,進行中路突破,進城后長驅直入直搗趙桓的龍庭。宗望預計,只要他的這個中路突破成功,其余守城宋軍將聞風喪膽不戰(zhàn)自亂,那么他便基本上可以在今天畢其功于一役。當然,如果能在封丘、衛(wèi)州或者陳橋門首先破關,其效果也差不多。

這種全面開花重點突破的戰(zhàn)法,是宗望常用的攻城術。在南侵途中,他曾多次使用這種戰(zhàn)法,一鼓作氣地蕩平了宋境內的一座座城池。與以往不同的是,經(jīng)過昨夜的試探性進攻,他知道了汴京守軍不似想象得那樣弱不禁風,汴京城防也不似想象中的枯木朽竹,要啃下這塊骨頭,得認認真真地費點力氣。因此今天他表現(xiàn)出了對作戰(zhàn)對手少有的重視,在攻城伊始,便下令向城墻上進行了炮擊。這種先用炮火開路的打法,他在攻打其他城池時還很少使用過。

火藥是中華民族的四大發(fā)明之一,關于火藥在民間的使用歷史,可以追溯至唐代,而將其有意識地應用于軍事方面,則大致是始于宋代。史載宋太祖趙匡胤在攻打南唐時,便使用過火箭火炮等熱兵器。

當時的所謂熱兵器,與后來作為戰(zhàn)爭主要武器的槍炮,擊發(fā)原理是根本不同的。其實當時的火箭,不過是將火藥球縛于箭身之下射出去的可燃或可爆的箭簇,而當時的火炮,則是將火藥制成球狀,點燃后使用拋石機拋出。另外還有什么火球火蒺藜之類,那就是須用手工投擲的東西了??傊敃r那些火器的發(fā)射方法,都極其原始。直至南宋后期,中國才出現(xiàn)了略具近代槍炮雛形的突火槍和回回炮。

盡管當時那些所謂熱兵器的科技含量低得不能再低,由于火藥本身所具有的巨大殺傷力和摧毀力,它在戰(zhàn)爭中所起的作用還是日趨明顯,因而越來越受到了各國軍政界的重視。遼朝和金國都很注重發(fā)展火藥武器。鑒于此,宋朝曾有明令禁止硫磺焰硝外流。然而由于商業(yè)利益的驅動,硫磺焰硝乃至熱兵器的制造和使用技術,根本無法做到禁于域內。至靖康年間金軍攻宋時,火炮火球火蛋之類的東西,早已不是宋軍的專利。

金國的東西兩路南征大軍,都配備有相當數(shù)量的火器。宗翰在太原遭遇強硬抵抗時,便大量動用了各類熱兵器。宗望因為一路進軍順利,還沒怎么使用過它們?,F(xiàn)在卻是到了該把這些戰(zhàn)神請出來助威的時候了。昨夜西水門失利后宗望沒有繼續(xù)進行強攻,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由于火炮和彈藥尚且未及準備就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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