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低著頭,輕輕地笑。媽武一聽細(xì)細(xì)的笑聲,壯了壯膽,一把扯下紅蓋頭,那臉蛋低著下巴還在顫動,一道溫柔美艷的光,在房間里彌漫。
媽武心都化了。他將新娘攬入懷中,一口吹滅紅燭,激情在黑暗中燃燒起來。金氏后悔得不行,母親一再告訴她,千萬千萬不能笑出聲,一笑出聲,頭胎就會生女兒?!把?,”她緊張地張著嘴,在心里驚叫了一句,“該死。”任憑嫁衣被一層層剝光。媽武上身在抖下身也在抖,幾次三番弄不明白,他又羞又慌,光著身體下床點燭:“我看不見,把亮點起來?!苯鹗蠠o地自容,看著媽武鉆回帳里,在燭光下焦急不安地瞅,然后要命地擂進(jìn)自己,感到封閉了十七年的歲月被微微撕裂,一股熱辣辣的東西淌出來,輕輕松了一口氣。媽武財色雙收,生命的魄像滿月一樣興奮鼓脹。
喜事辦完,黎爹柱強留夏七發(fā)住兩天,領(lǐng)他參觀自己新買的槽壩,一心為小兒子媽貉的婚姻打個基礎(chǔ)。
盛情難卻,夏七發(fā)和老友一起跋涉半日,氣喘吁吁來到花椒灣附近。
碎雪不時在飄,天空時而閃過片片銀光。
散布在溪澗兩旁臺地上的田土閑了一冬,正待松土春耕,槽壩的人比較浪漫,佃戶們聚集起來,戴個斗笠,披件蓑衣,好像拉網(wǎng)捕魚一樣,在地里排成橫隊,將荒草和谷茬連根薅起來。領(lǐng)頭的胯上吊個扁鼓,手里拿個鉤鑼,有節(jié)奏地又擂又唱,其余人一起湊號子幫腔,曲調(diào)聽起來非常原始和神秘:
薅起來、薅起來
這邊薅起那邊來
啊……啊……啊……
噢哦噢哦哦哦嗬呵……
噢哦噢哦哦哦嗬呵……
噢哦嗬、噢哦嗬
噢哦嗬、噢哦嗬
薅了一臺又一臺
薅了一臺又一臺
喲嗬喲嗬……喲嗬……
太陽嘛,去了嘛
嘿呀嘿呀的嗦喲嗬
黑了嘛,天了喲
關(guān)了嘛,城門喲
加了嘛,閂了喲
要想嘛,相公喲
等呀嘛明喲天了喲
黑呀嘛黑起來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