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啊磨啊,大妹的的胳膊酸了,背著永玉的金氏和她換換,轟轟的石磨一停,就聽見了陶九香的小調(diào),金氏豎起耳朵,陶九香又不哼了。
石磨繼續(xù)轉(zhuǎn)著,金氏眉梢?guī)еσ?,問:“弟妹,媽媽剛才在唱什么??/p>
大妹無精打采地說:“不知道?!?/p>
金氏羞道:“唱的什么‘半夜三更也在忙’。”
大妹眼里沒有一點(diǎn)光,黯然地重復(fù):“不知道?!?/p>
金氏尷尬地收起笑意,認(rèn)真道:“嫂子昨天對你說的話,你覺得靈不靈啊?”
大妹盯著轉(zhuǎn)動(dòng)的磨石,緊緊地閉著嘴縫。
金氏皺了皺眉。她知道大妹心里藏著事,想和她說說話,誰知她怪怪的,真不知該怎么辦。
到了后晌午,盆里的玉米和蕎子全部磨完,陶九香端出熱騰騰的飯菜。山里人每天大都吃兩餐,黎家以前也是,自從發(fā)家后,就像黃水壩的人一樣吃三餐了,但是干活需要早出晚歸,中餐一般簡單一點(diǎn)。三個(gè)女人坐在桌前扒拉。大妹吃得很慢,陶九香道:“你要多吃點(diǎn),把身體養(yǎng)好,等懷上伢再去看你家二妹,叫媽綏陪你去,他騎馬,你坐滑竿?!?/p>
大妹出神地盯著碗。
金氏給她夾了一塊豆腐,調(diào)皮地對陶九香說:“媽媽,今天你在唱什么???”
陶九香一愣,威嚴(yán)地說:“祖宗的老歌,這山望著那山高,那山望著這山高,我們這里山最高!”
大妹低頭劃碗,一言不發(fā)。
圈舍里傳來嗯嗯哄哄、哼弄哼弄的聲音,陶九香一聽,明白懷崽的黑母豬又把前蹄高高搭在圍欄上叫喚。一口大鐵鍋里裝著淘米水、薯藤、碎糠、爛菜和剩飯煮的豬食,平時(shí)早一槽晚一槽,但是黑母豬要生了,餓得快,陶九香飛快地扒完碗里的飯,起身用一個(gè)木盆給它舀食。
金氏抱過永玉喂粥,大妹默默在灶前洗刷,金氏知她不悅,隨口勸道:“下午沒啥事,弟妹休息一下。晚上二弟回來好和他親熱,不要讓婆婆著急。你二妹二妹夫那里,媽綏早晚要帶你去玩?!闭f罷把永玉抱進(jìn)偏房的床上,拉上棉被躺到旁邊,一會(huì)兒,母女倆都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