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穿著蕾絲內(nèi)衣吊襪帶在暖氣管子上跳鋼管舞，你回來之后會大叫：你瘋啦！然后抄起電話叫救護車。要不然我往浴缸里撒玫瑰花瓣，然后在窗臺上點滿蠟燭，床上鋪滿粉紅色的鴕鳥毛如何？你不覺得這像三流色情電影的拍攝場地？你這個爛浪漫的雙魚座。

“以前不是這樣的，”豬很迷惑，“以前咱倆什么花招都不用，就已經(jīng)干柴烈火了。”

那是因為以前咱倆不熟，我說。

朋友肖風(fēng)曾經(jīng)鼓勵我們做個試驗：婚前每做愛一次，就往罐子里扔一枚硬幣；婚后每做一次，就從罐子里掏出一枚硬幣?？纯词裁磿r候才能把硬幣掏干凈。我才沒傻到真這么做，肖風(fēng)當(dāng)然也不會，全天下估計沒有一對夫妻敢真這么干一回。想出這個主意的，一定是個最尖酸刻毒的家伙，他一針見血地戳中了所有婚姻的死結(jié)。如果把他拖出來游街，難免不被大群惱羞成怒的夫妻當(dāng)墨索里尼吊起來示眾—有時候誠實比虛偽更該死。

從某個角度來看，自由戀愛結(jié)成的婚姻，與父母包辦結(jié)成的婚姻似乎沒什么區(qū)別：激情總是無可奈何地被湮沒于日常。

《一聲嘆息》里的張國立對老婆說：“摸著你的手，好像左手摸右手，沒感覺；可要是砍一下，疼！”所有的婚姻都是個悖論，當(dāng)情感上密不可分，肉體上也就麻木不仁了；所有的婚姻都是個矛盾的西瓜，當(dāng)心理上成熟時，生理上也就婁了。

六年之后，當(dāng)我們接吻如刷牙，做愛如亂倫的時候，夫妻也就成了親人。

不管你愿意還是不愿意，這一天都會像更年期一樣堅定地到來。

也許，還是可以想些辦法給自己的激情判個死緩。

我們角色扮演吧？豬說。

行，我說，等我找條結(jié)實的皮帶。還是來點兒溫柔的吧，豬說，哎，你干什么你。

往你臉上貼愛德華?諾頓的海報?。∥艺f。

我倒希望你變?nèi)毡九畠?yōu)。豬憤憤。好呀，我把亂發(fā)掃到臉上，像不像《午夜兇鈴》里的貞子？豬落荒而逃。

其實我有個更好的辦法，非常簡單。我說。

豬期待地看著我。

拿倆布條，咱們倆都蒙上眼睛，愛把對方想像成誰就是誰，比扮演省事兒多了。我說。

豬徹底無語。在結(jié)婚六年之后，所有伎倆都顯得突?？尚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