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能在男人那里享有特權,靠的不過是這個男人對于她還有欲望和感情。沒有欲望和感情這兩條繩子拉著,中間是七年或是二十年全不算數(shù)。我們成了陌路。
“你要喝點什么?”豬在電話那頭問。
我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指揮著工人在客廳中間放置一張乒乓球臺,“咦?
今天怎么突然變天使了?哎,再往左挪挪。我要—啤酒!青島的!”
此前我們已經(jīng)冷戰(zhàn)多日,我對豬的殷勤感到驚喜。看來我的矜持發(fā)揮了
作用,還是他先低了頭。
豬進門,手里不僅有啤酒,還有花生和豆干,連下酒菜都預備了,這份細
致不像他平日的作風,然而我管不了那么許多,因為正被勝利的云霧飄飄然地托了起來。
“來,我們開一局!”
我跑到球臺的另一邊。
豬站著,不說話,也不動。
“快點兒快點兒?!蔽遗苓^去往豬的手里塞上一把球拍,又跑到他對面。
75癢之年七章二第
“開球啦!”我拉開架勢就是一板。豬卻隨手揮了一下球拍,腳都不挪一下,球嘣嘣地在木地板上彈著滾開去。
豬不動,我跑過去把球撿起來,再開。
豬有氣無力地接過來。
“好爛,你沒吃飯么?”我回過去。
豬耷拉著肩膀,像斷了線的偶人,晃晃蕩蕩一甩手,又落了空。
“喂,你怎么搞的!到底想不想玩?”我喊著,怒氣漸漸上來了。
豬還是不動,背著落地窗站著,是個深灰的沉默的影子,拉長了,無聲無息,沒有表情,襯著冬天窗外鉛色的層云,他成了個陌生人。
我狠狠地再揮拍,橘黃色的球直奔著對面的人去了,像顆子彈,啪一聲打在“影子”的腮幫子上。
豬把球拍放在球臺上,嘆口氣,坐了下來;肩膀聳得比頭高,兩只胳膊放在臺面上,兩手手指交疊著握在一起,兩只大拇指互相繞來繞去的。身子彎得像一張弓,又像一尊黑鐵塑像,異常沉重,散發(fā)著陰森森的冷氣。
“你到底怎么回事?”我終于覺察到了什么,屏住氣再問。
還是沒有回答,豬的臉就像外面層云密布的天,似乎馬上要飄下冰雪來。
他看著桌面,眼神游移。這眼神把我推了個跟頭,直推出十萬八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