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策劃的計謀，反過來顛覆了我的人生。

毛姆說過：我常常后悔用第一人稱寫作，要是當(dāng)時我顯得睿智冷靜，或者溫和可愛，那倒也沒什么，可要命的是我偏偏表現(xiàn)得像個傻瓜。

我很喜歡毛姆，一大部分原因是他誠實得不像一個名人。

我現(xiàn)在也很后悔用第一人稱寫作，因為在某些橋段，我不僅像個十足的傻瓜，更像個小丑，以至于在復(fù)述某些情節(jié)時，我總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似乎這樣就能避免在記憶的世界里看到它們。

辦完離婚手續(xù)之后的一個晚上，我坐在客廳的木地板上組裝一張小沙發(fā)。

這件事讓我興致盎然，像回到了小時候的手工課。

忽然之間，電話鈴聲響起，聽筒里是母親大人標(biāo)準(zhǔn)的工會主席式的聲音。

“你們怎么回事？”

“剛離完婚?！?/p>

沉默幾秒。

“他說是他錯?！?/p>

“他外遇?！?/p>

“你在干嗎？”

“裝沙發(fā)?！?/p>

“真有心情！”

“還好?！?/p>

“為什么不和我們商量？”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蔽艺f。心想告訴你們哪能離得這么順利？

“打算瞞到什么時候？”

“只想讓你們過個好年?！?/p>

“為什么不接手機(jī)？”

“我在買家具，沒聽見?！?/p>

“我打電話給豬，他吭吭哧哧地說你們已經(jīng)分手了。”

“他犯不著吭吭哧哧，反正你們總要知道?！?/p>

“他父母怎么說？沒出面阻止？”

“他們裝著剛知道這件事，已經(jīng)虛情假意地問候過了。你們還想知道什么？”

“你不覺得家庭值得捍衛(wèi)？”她語氣強(qiáng)硬。

“一個沒有愛情的空殼為什么要捍衛(wèi)？”

“太輕率。為什么不能容忍？”

“你沒資格評價別人的事，因為它沒降臨在你頭上，你并不知道當(dāng)事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