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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1”工程(1)

王永慶開創(chuàng)石化產(chǎn)業(yè)王國之路:篳路藍縷 作者:李榮融


1989年11月30日,王永慶在家人的陪同下從美國出發(fā),先取道日本,后又經(jīng)大連進入大陸。對于王永慶的到來,大陸高層領導給予了高度重視,并派專人赴大連機場迎接。王永慶一行到達北京后,受到了國務院領導的親切接見。在當時,一切都是在高度保密的情況下進行的。

王永慶一行被安排住在釣魚臺國賓館,顯然受到了高規(guī)格接待。在王永慶到來之前,大陸高層領導曾專門召開過有關單位負責人參加的工作會議。在會上,大家非常認真地落實了多項接待活動的細節(jié)。

在此次訪問當中,王永慶提出要在大陸投資一個70億美元的石化項目。應該說,70億美元對于剛剛開放10多年的大陸經(jīng)濟來說,的確是一個大項目。對于如何承接這筆資金,當時許多人心里并沒有底。盡管如此,大陸一方仍然為此作了大量扎實的準備工作,并成立了一個專門的工作班子,分成幾個工作小組,分頭承擔各項接待任務。

王永慶的總體設想是投資70億美元,建造一座年煉油1 000萬噸、乙烯70萬噸的石化工廠,并自備電廠和遠洋與內(nèi)河運輸船隊,產(chǎn)品100%供應國際市場。圍繞這一設想,王永慶向大陸有關部門提出了三個條件:一是大陸一方向臺塑提供一定數(shù)量的原油;二是雙方以合資方式合作;三是由大陸一方提供可供建廠的土地。另外,為表示合作的誠意,王永慶親自選派當時擔任長庚醫(yī)院院長的張昭雄與大陸衛(wèi)生部門洽談,并提出臺塑愿向大陸捐獻兩座各3 000張床位的醫(yī)院。

在當時,會談當然是艱難的,因為雙方都有許多障礙要克服。在大陸一方,要突破計劃經(jīng)濟的條條框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況且理論界對于“姓社姓資”的問題都還遠沒有搞清楚。王永慶所提的后一個問題,也就是土地問題比較好解決,但前兩個卻有相當?shù)碾y度。因為大陸經(jīng)過10多年的發(fā)展,自己生產(chǎn)的石油尚不敷所需。至于以合資方式合作,那么資金從哪里來也是大陸一方較為頭疼的事情。而在王永慶一邊,臺灣當局是否允許他赴大陸投資還是一個未知數(shù)。兩岸關系在20世紀80年代末期,雖說已顯露進入“快速發(fā)展”的征兆,但實際上仍是外松內(nèi)緊。

1988年7月3日,《國務院關于鼓勵臺灣同胞投資的規(guī)定》正式實施,這一《規(guī)定》實際上是大陸對臺經(jīng)濟工作的一個里程碑。但是4天之后,在國民黨的“十三大”會議上,李登輝卻在致詞時宣稱,臺灣當局對中共“絕不存絲毫幻想,也絕沒有任何妥協(xié)可言”。李登輝的致詞可被看作是其日后“戒急用忍”政策思路的高度概括。

兩岸政治的不穩(wěn)定總是直接波及經(jīng)濟往來。1989年5月13日,臺灣“經(jīng)濟部長”陳履安重申,禁止島內(nèi)企業(yè)界直接投資大陸。5月24日,臺灣有關官員透露,當局已擬具“原則禁止,例外規(guī)范”的間接投資要點,準許“合乎規(guī)定的”臺灣廠商以間接方式赴大陸投資。所以說,王永慶在當時的情況下赴大陸考察,仍舊冒著被人說成“通匪、資匪”的風險,更何況臺塑不是中小企業(yè),而是臺灣民營企業(yè)的一只領頭羊。

從時間上看,王永慶早有赴大陸投資之意。就在陳履安發(fā)表談話的當天,王永慶也對外宣稱:“只要當局今天點頭,我明天就去?!逼鋵?, 早在兩年多前,在臺灣當局剛剛開放臺灣民眾赴大陸探親之后,臺塑集團的幾個母公司就開始通過美國公司的關系,間接派人到大陸去考察。據(jù)說,考察團共有5個人,以石化專家及技術人員的名義,從美國前往北京,并在中國石化總公司的安排下,參觀大陸的石化工廠及考察未來大陸可能發(fā)展石化工業(yè)的地點,全部行程近一個月,從北到南,對大陸的石化工業(yè)狀況作了一個通盤的了解。

據(jù)媒體報道,臺塑代表團此次的考察行程包括參觀北京燕山石化廠、山東齊魯石化廠、上海金山石化廠,以及深圳、廈門等經(jīng)濟特區(qū)。更重要的是,大陸隨行陪同人員還帶領他們到一些適宜建廠的沿海地區(qū),實地了解投資環(huán)境。

當時看過的地方有寧波和湄州灣等地。寧波離上海很近,腹地廣大,人力充沛,但地質(zhì)較差,碼頭風浪較大,不過北侖港碼頭水深可泊15萬噸輪船,不失為建設石化工廠的理想地點。至于湄州灣,大陸已在當?shù)匾?guī)劃了一個面積為60平方公里的工業(yè)區(qū)。湄洲灣水域面積516平方公里,主航道水深15~20米,適宜建設深水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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