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佩服你的記性,振寧兄,你是用什么方法記憶的呢?”鄧稼先不無欽佩地問。
“沒有方法。一是喜愛,二是理解。喜歡了,理解了,遇到適當?shù)沫h(huán)境,那些背誦過的便自己冒出來了。你怎么請教起我來了?你忘了在崇德中學時,咱倆比賽背唐人絕句,你比我行得多呢。”
“是啊,李白、杜甫、王昌齡、孟浩然,都是我們最喜愛的詩人。”鄧稼先說罷停了停,忽然調皮地說:“我再背一首詩,考考你作者是誰,‘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聽 詩情畫意田園風味,好像是陶淵明的?……”
“王維。這是我最喜歡的一位詩人?!保?2、63頁)
鄧稼先與楊振寧在當時都是物理系的學生。而對古典詩歌如此愛好、修養(yǎng)如此之深,固然同家學有關,同當時聯(lián)大“文理兼通”式的教學也有關系,更同當時聯(lián)大擁有一大批文化大師有關。聯(lián)想到這兩個學子在科技方面精進的同時又表現(xiàn)出對我們民族的無限熱愛和奉獻精神,這難道不是生動地表現(xiàn)出文化民族復興的價值嗎?
美國華裔物理學家任之恭曾在西南聯(lián)大任教。在談到西南聯(lián)大對中華民族的意義時說:“在以儒家為主的傳統(tǒng)中,中國學者被認為是社會中的道德領袖,從某種程度上說,也是精神領袖。那么,從這一觀點出發(fā),戰(zhàn)時大學代表著保存知識,不僅是‘書本知識’,而且也是國家道德和精神價值的體現(xiàn)?!保ā兑粋€華裔物理學家的回憶錄》,山西高校聯(lián)合出版社,1992,101頁)
任之恭先生從根本上道出了科技學者加強人文修養(yǎng)的深刻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