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拉郎配(2)

破土:生活與建筑的冒險 作者:(美)丹尼爾·李布斯金


經(jīng)過幾小時,討論未果,凱文·蘭普建議蔡爾茲和我單獨會面。我們來到一個較小的房間,隔著會議桌面對面談。向來以紳士風度聞名的戴維·蔡爾茲先輕聲地說:“丹尼,那棟大樓你要的位置,我給你了。拉里和我是希望蓋在別地方,但還是照你的原意?!彼淖冋Z氣:“所以,現(xiàn)在我要來蓋我要的大樓了?!?/p>

這實在很難回答?!白屛覀円黄饋硗瓿砂桑 蔽艺f:“讓我們想想該怎么做。”

很顯然這不是他想聽的。

“我們可以成就下一個洛克菲勒中心?!蔽腋嬖V他。

“洛克菲勒中心是紐約最失敗的建筑項目?!彼Z帶挑釁。

“戴維,你在說笑吧!”

“那是個可怕的項目。一點用都沒有。那是規(guī)劃失敗的最好例子?!?/p>

嗯,好吧。但是“紐約人可不是這么想的。我們來想想有沒有別的辦法好了?!蔽覙酚^地說。

蔡爾茲根本不理我。我繼續(xù)問他問題,但他不是沒正面回答,就是不回答。他的眼睛似乎盯在我后面墻上的某一個個點,對這個問題,他會回答“是,是,是”,下一個問題則是“不,不,不”。我完全不了解他要說什么。

此刻,外面世界金融中心的燈已亮起。這棟樓也關了,空調全沒了。幾個小時過去,我們什么也沒談成。談到后來,我蹣跚踱到走廊的另一頭,尼娜、埃迪·海斯和卡拉·斯威克拉斯在會議室里等我。海斯一身亂得沒特色的休閑打扮,T恤衫加麻布夾克,懶懶地仰躺在地上;他剛從機場趕過來,背痛得要命。我說:“我不敢相信,完全不管用。他根本不跟我說話。我不知道該怎么做?!?/p>

“你一定要搞定他!”埃迪躺在地板上說?!安贿^,你要怎么跟一個打黃蝴蝶領結配丑不拉嘰棕色斜紋西服的人打交道,那我就不曉得啦?!?/p>

我再回到那間會議廳。我說:“戴維,這件事比我們兩人都重要,我們得想辦法解決?!蔽抑赃@么告訴他,是因為這不是個唱獨腳戲的獨棟高樓,而是與其他四棟高樓共譜交響樂的一部分。這關乎世貿重建,不是一般的生意。我繼續(xù)說:“我把我的盤算告訴你,對我來說,大樓的形狀是否能跟自由女神像相呼應很重要。而且我要樓高1776英尺(約541米),來代表某種獨立的東西,像《獨立宣言》,這我很在乎。”

“1776!真可怕的年代。對我而言,1776年代表的是宣戰(zhàn)?!辈虪柶澝撓峦馓??!澳阒绬??”他邊說邊卷起他白色牛津布襯衫的袖子?!拔艺J為你執(zhí)迷于自由女神像是你個人的怪癖,我認為這跟建筑一點關系都沒有?!?/p>

“那你怎么看待我在這里的角色?”我問道?!拔以撟鍪裁矗俊?/p>

起初他拒絕回答,然后他擺明了他要“接管整個工地”。這樣的情緒也得到SOM建筑事務所里其他人的回應,所以他們日以繼夜,為工地畫設計圖。這跟原先大家同意的總體規(guī)劃大相徑庭。

我回到其他人等候的那間會議室。埃迪仍然躺在地上,跟西爾弗斯坦的代表在爭論開發(fā)者的經(jīng)濟責任??ɡ崮葎t吃著烤糊了的比薩餅。

“這真是瘋了!”我告訴他們。“像是從《卡拉馬佐夫兄弟》走出來的瘋子!”我說。

“丹尼爾,拜托你,”尼娜說?!皠e跟我講這個。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把蔡爾茲的話告訴了她。

“我的天呀。”然后她開始罵臟話。尼娜不常罵臟話,但她罵得很好。當雅諾·利伯、凱文·蘭普和馬修·希金斯走進來時,她看起來真兇?!拔覀冞€是離開的好?!彼f。

但不論是她還是我,都不想放棄。

由于這事對曼哈頓下城發(fā)展公司新任總裁凱文·蘭普事關重大,他陪我穿過走廊,來到會議室,把頭伸進去大聲咆哮:“戴維,你必須跟丹尼爾把這事解決?!比缓缶退ど祥T,把我們關進會議室。我們只能再次面對面。“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座建筑該是什么樣?!辈虪柶澫忍岢?。好吧!至少有點進展。問題是,他不能準確描繪他的直覺。

“那就畫給我看吧,”我說?!澳闶莻€建筑師?!?/p>

戴維拿起了筆。他畫了幾條線,又在上面亂涂,重新開始。最后他終于畫好了,看起來像個阿拉伯數(shù)字8 。我看著他的圖,有點困惑。“這就像《空間之鳥》(Bird in space)。”他說:“你知道的,布朗庫西①的雕塑?!?/p>

喔,原來是這個。從他的素描完全看不出來。之后,我試著從他的描述勾勒出他要的建物樣子,總算了解他試著表現(xiàn)一棟沿著軸線旋轉的高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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