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子的說話方式固然突兀，言耶的反應(yīng)也夠魯莽，和他一貫的形象大不相同。把這一切看在眼里的正聲，無法掩藏錯愕之色。

“是……那是，在這一帶，有那么一種說法-”當(dāng)事人瑞子卻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言耶的異變，只顧訥

訥而語“說是在海底，共潛；在海面，船靈；在空中，鳥女-要謹(jǐn)防……”

“什、什，你說什么！”

一瞬間之后，言耶已經(jīng)忙不迭地連聲叫嚷著，氣勢洶洶地欺近了瑞子。

“你說什么-在空、空、空中，鳥、鳥、鳥女，謹(jǐn)、謹(jǐn)防？啊，不，名為鳥女的妖怪，我昨天在下宮先生那里多少也算略有耳聞……但、但是，這、這樣的警句-什么在空中，鳥女，謹(jǐn)防-什么的，現(xiàn)、現(xiàn)在可是頭、頭一回聽、聽到啊！這、這樣的說法，我一、一點也不知道……”

迫力過剩的言耶讓瑞子退卻了。而正聲則完全處于瞠目結(jié)舌的狀態(tài)，無法說出像樣的話語。

然而言耶自己一點也沒察覺兩人的變化，環(huán)抱著雙臂失魂落魄。

“在空中，鳥女，謹(jǐn)防……”

這位恍恍惚惚、喃喃自語的刀城言耶先生，是以東城雅哉這一筆名創(chuàng)作怪談和變格偵探小說為營生的作家。通常被文壇戲稱為“放浪作家”或“流浪的怪談小說家”，但對他有深入了解的人，則稱他為“怪異收集家”。因為他只要遇到怪事就會目不斜視、心無旁騖。

即便如此，感覺他當(dāng)初開始收集素材還是為了小說。當(dāng)然，由于創(chuàng)作怪奇小說，他本來就對不解之謎很感興趣，這一點毫無疑問。但不知不覺中情況發(fā)生了逆轉(zhuǎn)，不知從何時起，收集素材的初衷越來越淡薄，行動目的變成了收集自己不知道的奇談。不過顯而易見的是，以收集到的傳說為基點創(chuàng)作小說的場合也不是沒有，所以還沒到徹底本末倒置的地步。言耶本人也總算有了少許安心感。

可是問題其實不在這里-言耶自己也不得不承認(rèn)有個“大麻煩”存在。他對怪談太容易投入，哪怕只是一丁點新鮮的怪事傳進耳朵，也會陷入無視周遭渾然忘我的境地，對引起話頭的人狂飆突進暴風(fēng)雨般地窮追不舍，盡給人添亂。這個惡癖他自己也清楚，遺憾的是，總是事后諸葛亮。此時此刻，他就是老毛病在發(fā)作-

“所謂共潛，多半是海中的妖魔之一。海女潛入海底后，不知不覺身邊竟多了一名海女。正在思量那是誰時，那海女就指點她能捕獲鮑的好地方，于是就歡歡喜喜和她一起捕鮑，期間只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意識到大事不妙時卻為時已晚，就那樣不幸溺死。也就是說，那陌生的海女就是海妖共潛。雖然這一類傳說在別的地方也能收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