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的北京政府不愿嘗試新事物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們吧。”伍先生揮舞一下雙手，把假想中的敵人趕跑了?！拔以僖膊幌胝?wù)撜瘟?。我不是一個預(yù)言家，也不知道將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情。我確實有一些想法，”——他的頭狡猾地倒向另一側(cè)——“但是，我不想說。可以這樣講，中國很快必將發(fā)生一次大的巨變。中國現(xiàn)在的進步太慢了，我們太落后了。辛亥革命后，我們以為會發(fā)生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年輕人的思想確實非常進步，但現(xiàn)在我們又退回到另一個極端了。革命興起時，沒有人會反對新的思想，激進分子總能抓住機會去推行和貫徹他們的想法。”

“現(xiàn)在的北京政府不愿再去嘗試新事物了。政府里有許多在國外受過教育的人，但他們中大部分人都相當(dāng)保守，反而成為了革新運動難以逾越的阻礙?？墒?，再過一二十年后，這些人會辭職或過世，那時，新來的人們肯定會引入進步的政策。”

北京的氣息令人喪失革新的動力

“你們在北京時注意到北京不同尋常的東西嗎？”他問道。

“宮廷的高墻嗎？”我們猜到。

“不是?！?

“滿天的塵灰？”

“不是，再猜?！笨吹轿覀冞@么愚笨，伍先生顯得很快活。

“蔬菜？動物？還是礦井？”我們倆人中的一位脫口而出。這次猜謎，猜了20多個答案。

“都不是，是精神上的?！蔽橄壬砬樯衩氐卮鸬馈！懊恳粋€城市都有自己獨特的氣息，就像人類身上的氣味一樣。巴黎、紐約、芝加哥，都有自己獨特的氣息。每個城市的氣息各不相同。你們看，北京是一個古都，中國人在這里生活，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個朝代。只要你愿意，也可以變得很激進、很愿意改革，但是，你肯定會被這個城市無處不在的保守精神所影響，在不知不覺之間，自己就也變得保守起來。所有的政府官員都不再靈敏，從而喪失了革新的動力?！?

“外國使團最早搬回北京，重新生活在這個城市歷經(jīng)無數(shù)朝代都不可撼動的保守和僵化的氣氛當(dāng)中。你們的駐華公使芮恩施博士來看我時，我警告過他，要仔細(xì)留心北京的特殊氣氛。我告訴他，所有北京政府的同仁都會不自覺地在這種氣氛的影響下變得保守。他們都被北京特殊的政治環(huán)境所影響了。能告訴我芮恩施博士現(xiàn)在怎么樣了？是不是跟使團其他人一樣，掉進這個陷阱里去了呢？”

我們感覺到，伍先生的提問里，似乎包含著宿命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