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掙扎著吐出這個字,他心底卻微微有些顫抖。母后是不希望自己這么做的吧。母后若是遇到江妘笙一樣的遭遇,并沒有誰去為她說情啊,一切都是母后自己,自己爭取來的……江妘笙……你,也該自己爭取……運氣也罷……證據(jù)也罷……都要,都要自己爭取……就像母后那樣……
皇后看著慕容皓,忽然覺得自己離這個人好遠,他在想什么,自己一點兒也不明白。那樣的表情,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明明,明明是想要救江妘笙,卻為何不肯松口?
“皇上,蕭淑儀醒了。”門外,陸低著頭回稟。
慕容皓一抬眼,卻被陽光灼了一下,忙偏過頭去。待頓了頓,他才道:“走吧,去看看……”
皇后點了點頭,無聲地跟著他出了承乾宮。四周日光大盛,讓整個皇宮看上去一片燦爛?;屎蟮哪抗庥行├p綿,一一掃過那些冰冷而精美的建筑。這里是她生活了多年的地方,過不了多久,就,再也……看不到了……前方那個自己癡纏了一生的男人,也終究……
蕭絡(luò)惜望著帳頂,眼神出奇地尖銳,像是一把刀子,能隨時劃開那些軟弱的絲幔刺入那無盡的虛空。
“皇上駕到--”
“皇后駕到--”
聽到聲音,蕭絡(luò)惜不自覺地顫了顫,然后扶著宮人想要掙扎著坐起來。遞過手,立馬就覺出生疏。她抬眼一看,哦……不是惠茜了,那個叫惠茜的人已經(jīng)死了。她們是怎么說的?那樣繪聲繪色--被江修媛用石頭砸死的,也不知江修媛哪里來的那么大的力氣,也許人在那個時候真正不比平常??苫蒈缰倚淖o主,到死還是為蕭淑儀抓住了江修媛的把柄。蕭淑儀就是有天大的冤屈也有得報了!
真的有得報了?不見得吧。蕭絡(luò)惜心里冷笑了一聲,已口稱萬歲跪了下去。
“這才醒來,快快免禮。身子要緊?!蹦饺蒺┳哌^去扶她起來,又仔細看了看她的氣色,“要好好休養(yǎng)……其他的事……莫要掛心,朕自會給你一個公道!”
蕭絡(luò)惜看著慕容皓張了張口,只覺得喉嚨像是堵了一團棉絮。一語未出,雙淚已下。
“蕭淑儀要多多保重身體,事已至此……唉……”皇后嘆了一聲,她是真心為那個未出世的孩子惋惜。
“是,嬪妾多謝皇上、娘娘關(guān)愛。只是……嬪妾還有話要說!”
暴室里的飯菜真的很難吃,但江妘笙還是接過那個粗糙的搪瓷碗沒有絲毫遲疑地吃了下去。來送飯的是一個雞皮鶴發(fā)的宮女,動作哆哆嗦嗦,送飯時常潑出些殘羹。她一直盯著江妘笙看,從第一天送飯時就是如此,江妘笙如今也習(xí)慣了,其實不習(xí)慣又能怎樣?
那老宮女看了江妘笙良久,佝僂的身軀終于動了動,靠近了些。她開口,那聲音像是鋸木頭一般刺得人耳朵生疼,“你……”
“江修媛,江修媛--”外面一陣喧鬧,就聽見一個急急的聲音撞了進來。
江妘笙看了那老宮女一眼,放下碗盯著門外的通道。果然,一個小太監(jiān)跑了進來,后面還跟著看守的人。
“快,快開門呀?!蹦切√O(jiān)看著眼生,但指使起人來倒是有模有樣的。
江妘笙站了起來,看著他們的動作,涼涼地道:“這位公公怎么這么著急,我又沒有跑,皇上若是要審問也不在乎這一會兒吧?!?
“哎喲,江修媛,看您說的。是奴才嘴笨。”那小太監(jiān)說著就抽了自己一下,又賠笑道,“奴才這是奉命來請江修媛出去的,江修媛這幾日委屈了?!?
江妘笙一挑眉,看著那小太監(jiān),滿心疑惑卻不知從何問起。
怎么,不問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