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詩嵐站了起來,低著頭顯得有些局促的樣子。
“嬪妾……嬪妾確實也嫉妒江修媛……也是小女兒心性喜歡攀比……只是貴嬪也知道,我與江修媛是一道進宮的,說起來也是緣分。她待嬪妾也還是好的……嬪妾……嬪妾實在不忍見她如此下場。那暴室豈是個好相與的地方?貴嬪也說了,這是宸妃設下的局,還望貴嬪救救江修媛吧……”說到這里郁詩嵐跪了下去。
明如月嘆了一聲,起身扶起她。
“難為你還這么顧念當初?!边@樣的人,可以托付吧……不是沒有算計,卻也有不忍……郁詩嵐啊郁詩嵐……
“只是你也知道宸妃的手段,如今字字句句都指向江妘笙,你我能有什么好辦法?”頓了頓,她喑啞了聲音,“況且……留下這個江妘笙,皇上只怕再難見到郁容華了……郁容華可考慮清楚了?”
“我……”
明如月擺了擺手打斷了郁詩嵐的話,“你也不必跟我說什么,宮里就是這般無情。罷了,今天也折騰了這么久,你先回去歇著吧,凡事把利害關系考慮清楚了再說。”
郁詩嵐還想說什么,可看見明如月那灼灼的眼神,也都咽了下去。
“是……嬪妾告退?!?
陽光從紫黑色的桌案上折射開來,明晃晃灼了人的眼。但慕容皓坐在那里卻沒有一點兒要挪動的意思。今天是中秋,但是因為西北的戰(zhàn)報和蕭淑儀的事兒,已經(jīng)沒有誰有心情去過問月亮是不是圓了。宮里各處不過是掛些彩飾應應景。
江妘笙被關已經(jīng)是第四天了吧……慕容皓將手里的折子扔在桌子上站了起來,卻又愣住,不知要往何處去。他緩緩地又坐了下來,以手支額,后宮朝堂已讓他覺得力不從心,當初母后費盡心力讓自己登上這寶座,自己也暗暗發(fā)誓絕不辜負母后一番心意,定要為這江山社稷做一番功業(yè)。可這些年下來卻是一事無成。他不由得有些恍惚,或許,自己并不適合……
“皇上?”清緩如水的聲音繞過耳,繾綣入心。慕容皓收回神思見皇后正看著自己,便伸手將其拉過。
“越發(fā)消瘦了……”
皇后笑了笑,臉色在陽光下如同透明的白瓷,幾乎沒有一點兒血色。
“皇上在為什么事愁心?”眉間的輕愁斷不是為了西北的戰(zhàn)事吧。
慕容皓笑了笑,沒有說話。
“其實……江妘笙是個好姑娘……”皇后這話說得很慢,帶著一絲絲的不甘愿。她在宮里也想了很久,矛盾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幫江妘笙說話。自江妘笙被冊為修媛后,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雖還是來請安,表現(xiàn)著恭順,可自己就是覺得有什么變了。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最是令人不安。出了蕭淑儀這事兒或許可以把這不安徹底消除,可又有些不甘心,畢竟是自己調(diào)教了這么久的一件東西。取舍之間,愁了許久。也曾想過,若是宸妃,她會如何做?唔……那樣一個精明算計的人一定會不帶一點兒感情地衡量吧,可是自己做不到,自己所希望的正是感情的延續(xù),怎么可以拋開感情來計算這些呢!
看著慕容皓的眉目,她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撫平他眉間的那一點輕愁。如果自己死了……這個人要如何才能記住自己啊……讓江妘笙代替自己存在于這個皇宮,存在于他的身旁吧……
“皇上,若是不想她出事,只要您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