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地拿出一張照片。照片里有一張非常陳舊的紙,上頭用毛筆字寫著龍飛鳳舞的古文。沒有學過一點草書的話還真看不太懂;就算學過,那照片也實在太小張了,還是有很多小字無法判讀。而基本上沒學過草書的我,只能照著外觀給人的感覺回答:
“這是古文書吧?!?/p>
百地鄭重地點了點頭。
“沒錯,不過這可不是普通的古文書……”
難不成還會是藏寶圖嗎?
可是百地話才說到一半,就突然把嘴巴閉上。回頭看了看斜后方,站得像一尊雕像的半平,作勢咳了一聲問:
“這位是?”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半平已經(jīng)先搶著報上名字了:
“敝姓半田,是這里的員工。”
“哦,這樣啊!”
一切都發(fā)生在一瞬間,我只能呆呆地看著事情的發(fā)展,把要說的話再吞回肚子里。好小子,我都還沒答應要雇用他呢!我望了半平一眼,只見他一臉氣定神閑的模樣??礃幼舆@家伙好像還蠻有毅力,不,不是好像,是真的很有毅力。
百地稍微放下了戒心,不過講話的聲音比起剛才來還是小了一點:“這篇古文書從很早以前就被收藏在谷中的八幡神社里。而且不是隨便放進倉庫里就算了,還特別為它定做了一個柜子,小心翼翼地把它鎖在柜子里。每個谷中的居民從小就被教育著要小心地保管那個柜子。我記得我小時候還曾經(jīng)因為惡作劇被狠狠地罵了一頓。可是啊,時代慢慢在改變,村民也開始有了不同的意見。如果這份古文書真那么貴重的話,一直放在神社里也不是辦法,鎖在柜子里是很安全沒錯,但那并不是最好的保存方法,與其一直把它收在暗無天日的地方,還不如裱起來,直接掛在新的活動中心大門口,供大家瞻仰?!?/p>
“?。俊?/p>
我不小心露出了白癡的表情。因為我實在聽不出來他想要表達什么,不過至少可以確定應該跟找尋走失的小狗無關(guān)。
百地稍微坐正了身體,看樣子接下來的話才真的要進入主題。
“當然,如果一切按照正常程序來走的話,應該要先跟鎮(zhèn)公所的人商量才對。其實早在發(fā)現(xiàn)這份古文書的時候,就應該交給當?shù)氐慕逃瘑T會處理。可是村子里面卻有人持反對的意見。老實說,我也是屬于反對的那一派。雖然說谷中的村民一直以來都很寶貝這份古文書,但問題是根本沒有人知道那到底是一篇什么東西。如果鎮(zhèn)公所的人看完之后,認為那根本只是一堆廢紙,那谷中的村民世世代代將廢紙奉若神明的傳統(tǒng),豈不成了天大的笑話?再怎么樣也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fā)生。”
“???”
我又露出了白癡的表情。不過,這次我總算聽懂他想要表達什么了,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
“也就是說……”
百地接著說道:
“希望你能幫我們查出這份古文書的由來?!?/p>
昨天接下的“佐久良桐子失蹤事件”就已經(jīng)超出“紺屋S&R”的業(yè)務范圍了。我只是想要找回迷路的小狗,對失蹤人口一點興趣也沒有。
沒想到今天百地的委托不但遠遠地超出了“紺屋S&R”的業(yè)務范圍,還是我連做夢都不曾夢到過的狀況。我和半平那家伙可不一樣,我對“偵探”這個頭銜一點憧憬都沒有。不過說老實話,當我聽到“偵探”這兩個字時,第一個浮現(xiàn)在腦海里的印象既不是放大鏡和獵帽,也不是亡命天涯的比利時人,而是和半平一樣的苦味馬丁尼酒和左輪手槍——這些跟村子里的古文書八桿子都打不著關(guān)系的東西。
本事務所的宗旨是,做得來的案子就接,做不來的案子就推掉,介于模糊地帶的案子就要看對方所開出來的條件……說是這么說,可是這件案子也超出我的預料范圍太遠了,真?zhèn)X筋。
“承蒙您看得起在下……”
我才說了開場白,就又被百地給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