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兩任陸軍大臣的抉擇(1)

大遣返 作者:梅桑榆


天皇投降詔書發(fā)布前后,日本軍界自殺成風(fēng)。日本陸海軍少將以上的軍官自殺者達30余人,大佐以下軍官自殺者達數(shù)百人。在自殺者的行列中,最為顯赫的人物是最后一任陸軍大臣阿南惟幾大將和前任陸軍大臣、后連任第一總軍司令官、負責(zé)指揮防衛(wèi)日本本土作戰(zhàn)的杉山元元帥。

自“九·一八”事變以來,日本軍部,尤其是陸軍,已成為日本的核心勢力。陸軍大臣對戰(zhàn)爭具有很大的決策權(quán)和影響力,東條英機就是在任陸軍大臣期間發(fā)動太平洋戰(zhàn)爭的。在遠東軍事法庭宣判的25名一級戰(zhàn)犯中,曾任陸軍大臣的就有5位(包括東條英機)。阿南惟幾與山杉元如不自殺,定然難逃被遠東軍事法庭作為一級戰(zhàn)犯判刑的下場。

阿南惟幾曾任侍從武官和陸軍航空總監(jiān),深得陸軍內(nèi)部上下的信任。鈴木受命組閣后,選定他出任陸軍大臣。

阿南惟幾是主張“本土決戰(zhàn)”的狂熱的中堅分子。但他又是死心塌地效忠天皇的大臣。8月14日,當(dāng)天皇在皇宮防空洞中召開最后一次御前會議,決定投降之后,阿南惟幾感到大勢已去,“本土決戰(zhàn)”成為泡影。散會后,他回到三宅坂官邸,便決定自殺。

阿南惟幾趕走了身邊的侍從,將房間的隔門拉好,然后抽出軍刀在燈下仔細地擦拭。當(dāng)他已覺得軍刀已纖塵不染后,便將其放在桌旁,攤開紙硯,撰寫遺言。

次日凌晨1 時30分左右,阿南惟幾的內(nèi)弟、陸軍省軍務(wù)局的科員竹下正彥中佐來官邸拜訪時,這位陸軍大臣正在燈下默默垂淚。

阿南惟幾見內(nèi)弟來了,毫不掩飾地向他說明了自殺的決心,并令侍從擺上酒菜,與內(nèi)弟把盞對飲,一面絮絮自語,回顧自己數(shù)十年戎馬生涯,傾訴自殺前的心境。竹下對姐夫決心自殺一舉未加勸阻。

拂曉時分,阿南惟幾叫竹下守在庭院門口,不準任何人入內(nèi)。他特意換上他在任侍從武官時期,天皇賜給他的襯衣,來到臥室外的走廊上,把遺言和在前一年陣亡的兒子的遺像擺好,然后面對皇宮方向,一手持軍刀,一手持匕首,準備自殺。

阿南對晨光熹微的天空凝望了片刻,靜聽了一會宅邸內(nèi)值勤衛(wèi)兵巡邏的腳步聲,然后將軍刀刺入左肋骨下面的腹肌,把刀遽然向右轉(zhuǎn),割破胃臟,然后向上猛切。他完成了痛苦的剖腹自殺的規(guī)定程式之后,見自己仍然活著,便抬起右手,把匕首放在脖子的右側(cè),顫抖著尋找頸動脈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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