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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節(jié):我的故事之旅(2)

故事知道怎么辦 作者:(澳)蘇珊·佩羅


以下是威廉 ·華茲華斯《不朽頌》的節(jié)選:

我們的誕生不過是入睡,是忘卻:

同體同來的魂魄——我們生命的星辰,

原先在異域安歇,

此時從遠(yuǎn)方降臨;

并未把前緣淡忘無余,

并非赤條條身無寸縷,

我們身披祥云,

來自上帝身邊——那是我們的家園;

幼兒時,我們身披天國的明輝;

兒童漸長成,牢籠的陰影便漸漸向他逼近,

然而那明輝,那流動著的光源,

他還能欣然望見;

少年時,

他每日離東方漸行漸遠(yuǎn),

也還能領(lǐng)悟造化的神奇,

幻異的光影依然是他旅途的同伴;

成人時,明輝便泯滅,

消退于平凡的白日之光。

得益于這首詩的幫助,我描繪出了一幅更完整的兒童意識畫面,這個過程不僅僅是從兒童到成人的年歲增長,這個過程中也存在著失去??粗焖膵雰?,我時常覺得“幼兒時,我們身披天國的明輝”——仿佛天使降臨,神圣感油然而生。但這些“祥云”漸漸消逝,然后,像華茲華斯悲嘆的那樣,“兒童漸長成,牢籠的陰影便漸漸向他逼近”,直到最后“幻異的光影……消退于平凡的白日之光”。

我在想,能否有方法使這種開放的、充滿活力的連接不會消退和萎縮?

我疑惑了很久。就在最近,我有了一次令人愉快的發(fā)現(xiàn),這給了我這個講故事者極大的鼓舞。和華茲華斯一樣,歐文 ·巴菲德( Owen Barfield)在《物質(zhì)、想象與精神》( Matter, Imagination and Spirit)中,也描述了兩種實體——精神的與物質(zhì)的,“隱藏”的與“日?!钡?。但是他并不是讓我們成人把這兩者絕對對立,非此即彼,而是建議在這兩者之間搭起一座橋,一條可以從此岸到彼岸的通路。這條連接著物質(zhì)和精神之間的橋梁就是“想象力”——巴菲德把它描述成一座想象的彩虹橋。當(dāng)然還有很多其他方式可以搭起這座橋梁——禱告、沉思、音樂——但對我來說,“想象之橋”的想法就如同美妙的鈴聲在我耳邊回響。

這些詩意的啟迪幫助我理解了為什么故事和童話對于孩子是那樣的清晰明了,因為孩子還處在那樣一個更夢幻的階段,既對物質(zhì)實體開放,也對更微妙的、精神的實體開放。還有什么比豐富的故事王國中蘊涵的真理能更加直接地接近孩子,更適合孩子那與生俱來的想象力嗎?作為成人,除非我們接受的教育充滿想象力,提供給我們豐富的故事,或者天生就有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否則我們就得努力重建想象的才能。

有人曾經(jīng)問我 6歲的兒子,他為什么喜歡童話故事,他說:“因為他們想的就是我所想的。 ”這童真的智慧幫助我在理解的鏈條上建立了又一個鏈環(huán)——對于孩子,想象的世界與精神世界就如同物質(zhì)世界,如同日常生活一樣真實。孩子似乎有能力如蝴蝶般在想象之橋來回穿梭,而大多數(shù)成人則舉步維艱地跋涉于兩個王國之間,像多足毛毛蟲一樣笨重。

一位年長的導(dǎo)師曾經(jīng)跟我說過,講故事者的旅程是一種“精神尋求”。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我不知道講故事跟精神性有什么聯(lián)系。現(xiàn)在我明白她為什么這樣想了。故事可以滋養(yǎng)我們的想象力,幫助我們這些成人化蛹成蝶,在“隱密”的真實花園里翩然起舞。

鮮活的思考從故事開始

曾經(jīng)有位年輕的醫(yī)生參加了我的講故事課程。在開場部分,輪到他講為什么要報名參加這個課程,他告訴大家,他已經(jīng)在大學(xué)讀了六年醫(yī)學(xué)。結(jié)果呢,他的思維——用他自己的話講,像“干癟的梅干”。他希望通過學(xué)習(xí)講故事,他的思維能夠重新變成“水靈靈的鮮梅”——像記憶中的童年時代那樣。接下來的幾個星期,從一個簡單的故事——胡蘿卜的一生(用胡蘿卜種子和一根真胡蘿卜作為故事的道具)——開始,他逐漸能講豐富多彩的故事,還能編故事了。也就是這個醫(yī)生,因為能和小朋友們相處融洽,現(xiàn)在已經(jīng)小有名氣。他的診所里總是放著一個“故事袋”,為了幫助他的小病人放松接受治療,他會拿出道具(紙青蛙、小娃娃,閃閃發(fā)光的鵝卵石等)講一個跟它們有關(guān)的故事,慢慢讓孩子們放松下來,接受檢查和注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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