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里正在放孫紅雷演的《潛伏》,正演到他握著床腿在那晃床的時候?qū)幰淮騺黼娫挘涓匪频?,上來就問:“姐打擾到你們了,這床搖得夠激烈呀。”
景瀟懶得理他,就聽寧一“啊”了一聲:“不對呀,姐記得你這怪物不睡床的。”
景瀟確實不睡床,直接一個大床墊鋪地上,周婞頭一次來嚇一跳說,“景瀟你被小鬼子同化得夠可以的?!睂幰涣ⅠR糾正,“她是嫌買床麻煩。”
景瀟調(diào)小了電視音量,“電視里的聲音?!?/p>
“你背著我一個人看黃片?”
景瀟怒了,“有事說事沒事死去?!?/p>
寧一也不敢惹更年期的婦女,老實說:“下周末一個朋友辦了個party,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怎么聞出點桃色的味道。”
“就是朋友?!?/p>
“一,別掩飾了,你說得越正常心里的想法越邪惡?!?/p>
寧一樂了,“行了,我說不過你。倒是真有點發(fā)展下去的意思。你幫我看看把把關(guān),這回姐指定聽你的,你說不行立馬踹飛不帶一點猶豫的。他那邊好像也挺認(rèn)真的,說給我介紹他的朋友認(rèn)識,我一想咱也是有朋友的人,不介紹反倒顯得我不認(rèn)真了?!?/p>
寧一的上回自然就是指和周子峰那段,她都這么說了,太陽就是長景瀟身上她也得背著去呀?!靶校胰??!?/p>
“景瀟……”
“嗯?”
“這回檔次有點高,穿正式點。”
寧一平時低于Mango的牌子都不穿,上次在她家翻手紙都能在下面翻出個Gucci的小包,一看那款式應(yīng)該被手紙埋沒得有年頭了。寧一說的這個檔次有點高得高成啥樣?景瀟揣著小心問:“還按人頭收費(fèi)嗎?”
“收姐也給你交,放心大膽地來吧。”
在景瀟心里寧一就是她姐們,親姐妹。這些年來寧一始終走不出周子峰帶來的陰影,干著份自虐的工作,上班的時候白衣天使人模狗樣的,一到晚上立馬變身,酒吧迪廳搖頭晃腦的,那年景瀟去Susa參加夜場皇后的比賽就是被她攛掇的,還特意告訴景瀟有獎金可以拿。這幾年寧一身邊的男人走馬燈似的換,但是從來不在景瀟面前提,景瀟也不說,只有經(jīng)歷過情傷的人才能體會到遺忘的艱難和需要發(fā)泄的心情。這是頭一次提出來要讓景瀟看看,怕是真動了心了。這是好事,景瀟高興。
為了不給寧一丟臉,景瀟一咬牙去香奈兒拎回來件小禮服,黑色裹胸斜體剪裁的設(shè)計,后背有一條一直到腰的扁橢圓露背,水鉆的香奈兒標(biāo)志收尾。景瀟嫌那標(biāo)志招搖,動手拆了縫上去一顆鑲了鉆的圓形紐扣。
寧一在沙發(fā)上看著這敗家玩意兒直咬牙,“你個敗家貨,不為牌子買什么香奈兒呀,這不是糟蹋東西嗎?!?/p>
敗家貨頭也不抬,一心縫紐扣,“姐為的是品牌衣服的設(shè)計和做工?!彪S手把香奈兒的標(biāo)志扔給寧一,“你喜歡拿去縫衣服上吧?!?/p>
寧一接過標(biāo)志問:“敢情你一直這么裝低調(diào)呀,看來小景子瞞了姐這么多年。說說,你這衣柜里都是哪些大師的手筆?!?/p>
“要是赫爾佐格和德梅隆能給我設(shè)計件禮服我就知足了。”
“得了吧,他們做的你敢穿呀,看看鳥巢那樣跟抹布似的?!?/p>
“寧一,我可告訴你姐這次為了你可是下大了血本,你要是讓我血本無歸看我怎么收拾你。這衣服錢得給我報了?!?/p>
寧一咬牙,“你這敗家玩意,姐讓你穿的正式點沒讓你整香奈兒。”
“要說禮服我其實想買安娜蘇的,便宜還可愛,可是國內(nèi)沒有呀?!?/p>
“……”
坐上加長林肯,景瀟就知道寧一說的檔次有點高是怎么回事了,想著回頭表揚(yáng)下寧一釣金龜婿的本事。
車開出了市區(qū),向西郊開去,景瀟自己一個人坐在寬大的豪華轎車?yán)?,心想著陣仗是不是隆重了點,真把我當(dāng)娘家人了?
別墅是典型的歐式風(fēng)格,一體通白歐式的柱腳雕花繁復(fù),柱身簡潔。景瀟下了車,站在路邊給寧一打電話。
寧一掐了她的電話在不遠(yuǎn)處沖她招手,景瀟懶懶的一笑走過去。
陽光正好,金子般的光芒打在景瀟黑色的小禮裙上,裙子和黑色的高跟鞋之間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腳腕上戴了紅色的繩子的腳繩,仔細(xì)一看竟然是只招財貓。她化了淡妝,東渡一年雖說沒學(xué)到日本娘們出神入化化妝功夫的精髓,好歹學(xué)到了點皮毛。膚色白皙通透,腮紅和陰影顯出了瘦削的臉型,唇色透亮有讓人垂涎欲滴的果凍光澤。
不遠(yuǎn)處的藤條長椅上,李泉推了下身邊的人,“我就說咱十七看上的姑娘不能差了吧,美女一個呀?!?/p>
江林灃掐了煙站起來,“你那是沒見過她平時的懶樣?!?/p>
“你見過?”
江林灃愣了一下,“我也沒見過?!?/p>
寧一還真把那個香奈兒的標(biāo)志縫裙子上了,紫色的小禮裙,一頭削碎的短發(fā)發(fā)梢挑染的紫色,陽光下熠熠生輝。手挽著身邊淺藍(lán)色襯衫米色長褲的男子,介紹說:“這位是孫豪勝,這是我姐們兒景瀟。”
孫豪勝,景瀟心想這名字怎么有點耳熟,肯定是聽過,估計當(dāng)時懶得記沒記住。伸出手,“孫先生幸會?!?/p>
孫豪勝美人在側(cè),側(cè)眼一看十七正往這邊走,一時腦袋短路,“久仰了,景小姐?!?/p>
景瀟雖懶但是不傻,這個提示明顯,往遠(yuǎn)處一看江林灃穿著粉紅色的小襯衫精神倍兒棒的正走過來,當(dāng)即想起了孫豪勝是誰。沖寧一一挑眉,“合計你那水滸四將還真開始寫了?!?/p>
寧一一聽景瀟說話這調(diào)兒就是真怒了,手上一使勁掐得孫豪勝嗷嗷直叫,“知道疼了,孫豪勝你精神呀,出賣了我姐們順道把我也往屎堆里埋?!?/p>
孫豪勝一邊嚷疼一邊想,十七說的不假,這景瀟真是夠精的,這才一句話出口就露底了。為了兄弟還得罪了美人,做人真難。正好江林灃走過來趕緊往身前一拽,“十七,我這次為了幫你可是把人都得罪了,趕緊幫哥們兒說句好話。”
江十七戴了副平光的金絲邊眼睛,遮了凌厲的眼光倒有點斯文的味道,黑白的條紋長褲陪了雙白頭黑色的英倫風(fēng)長皮鞋,挺像平面模特的。歉意地對寧一說:“寧小姐,你別生勝子的氣,這都是我的主意,要真影響了你們的感情我可就罪過了。我在這給你賠罪了?!?/p>
要是一般人,寧一那種蹬鼻子上臉的性格還得咋呼兩句,可這是江林灃江少呀,寧一不得不服軟,“得了,我也沒那么小氣,江少言重了?!?/p>
“寧小姐不用客氣,叫我十七就行了?!?/p>
這就是拿你不當(dāng)外人呀,寧一那軟骨頭立馬叛國,拉著孫豪勝就走,臨走還不忘沖景瀟耳語,“十七為你費(fèi)不少心思呀,好好把握。”
要不是人多景瀟當(dāng)即就撲上去為國除害掐死寧一這賣國賊了,現(xiàn)在她只能沖著寧一后背一個勁地拿眼風(fēng)瞪她,恨不得給她瞪穿孔了。
江林灃手插著兜在一旁看著好笑,“寧一拿的可是那手術(shù)刀,你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