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上田股長開口說：“被分派到了一個棘手的任務(wù)……”

“是嗎？”倉島不明所以，或者說，他覺得無所謂。他從來沒有真正投入地工作過，就算這樣也干到了現(xiàn)在。

倉島一直認為公安部門的工作，只要掌握要領(lǐng)就沒什么難做的，迄今為止，埋頭寫報告就是他的工作。

“你暫時不用來廳里了?！?/p>

“這是為什么？”

“你會忙得沒空來本部的?！?/p>

“是嗎？”

上田股長嘴唇發(fā)白，臉色更差了。他忽然大聲叫起來：“蠢貨！你把這個任務(wù)當什么了！”

倉島對上田股長的突然發(fā)作感到吃驚，呆呆地看著他。因為激動，上田股長的鼻子里呼著粗氣。

“你說這件事很簡單，開什么玩笑。你知道有多少外國人在日本出入嗎？每天進出日本的恐怖分子和間諜多得讓人不敢相信。據(jù)CIA的情報說，有兩位數(shù)這么多。出入境管理處當然會檢查名字和照片，但是他們會巧妙地喬裝打扮，改變名字?！?/p>

“我了解這一點……”

“不，你不了解。你只是在文件上看過，并不真正了解?！?/p>

“但是，來的只有一個人，對吧？”

“這就是問題所在。如果是一個組織的行動還容易被發(fā)現(xiàn)，但是一個人的話，就會裝扮成游客或者生意人混進來，很難發(fā)現(xiàn)。而且，對方是專業(yè)人員，以前在KGB特種部隊待過，還有過在日本做間諜的經(jīng)驗，再加上他長了一張日本人的臉，有可能化身為日本人入境。如果這樣的話，就好比大海撈針，不是一兩個人能做到的?！?/p>

那么，這就是課長的失誤。

倉島心想：把一兩個人做不到的事推到倉島一個人身上，這是上司的判斷失誤。

但是，這種話說不出口。上田股長已經(jīng)火冒三丈了，倉島不想火上澆油。

看見倉島默不做聲，上田股長繼續(xù)往下說。

“你知道KGB是什么嗎？那幫人在整個冷戰(zhàn)時期，和美國進行過真正的間諜戰(zhàn)，是專家中的專家。”

坦白說，倉島不知道這一點，他沒有現(xiàn)實感。冷戰(zhàn)期間外事一課可能有相應(yīng)的緊張感，不過現(xiàn)在的角色已經(jīng)變了。提起KGB，電影和小說里的印象更強烈?，F(xiàn)在就是這樣一個年代。

“我們也是專業(yè)人員，對吧？”

“好比大人和小孩。不，大人和嬰兒。”

倉島心想：怎么會有這樣的看法呢？這表明上田股長對自己的工作評價不高。冷戰(zhàn)時期的CIA和KGB確實組織龐大、預(yù)算驚人，但是，倉島不認為個人的能力有那么大的差別。

不過，反駁起來，話就長了。倉島想盡快走出這間冰冷的會議室，去喝一杯熱咖啡。

上田股長終于冷靜下來了，雖然語氣里還有幾分焦躁，但是聲調(diào)放低了。

“上面讓我們做，只能去做了。那么，你打算從哪里著手？”

倉島心想：這是在試探我。

“他曾經(jīng)在日本從事過間諜活動，可能外事一課還保留著記錄。比如說在日本認識的人——如果有女性關(guān)系方面的記錄最好了，他們很可能會接觸。接下來是鎖定暗殺目標。我去調(diào)查最近和俄羅斯來往密切的指定團體的代表?！?/p>

上田股長點點頭?！昂投砹_斯有密切來往的MARU B(暴力團)那方面，我去搜查四課和暴對課調(diào)查。你首先去清查維克多·奧奇塔以前的記錄。”

“明白。”

“不知道維克多·奧奇塔什么時候來日本，說不定已經(jīng)來了。無論如何，你先去收集情報。”

倉島心想：總算被解放了，可以去喝熱咖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