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林突然打斷他，從喉頭發(fā)出一陣隆隆笑聲。他敲了敲膝蓋，挺直腰桿，擺出像要對全世界演講的姿態(tài)。

“記者？有何不可？放馬過來吧！干脆讓這事也傳到曼徹斯特和倫敦算了，對我們有好處呢！至于這兩位家族中的學(xué)者在火車里睡在一起，又是怎么回事？”

“我來告訴你——”

“什么都別說，拜托你。老天！我多么希望能在年輕一代身上看見一點骨氣，我們年輕時候的那種骨氣。真是的！”

他拍拍亞倫的背脊，將沉重的臂膀搭在亞倫肩頭，搖晃著他。他的友善和他的頑強同樣咄咄逼人。在咆哮了好一陣子之后，他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地說：

“我們恐怕不能在這里安排你們住同一個房間，總得考慮一下禮節(jié)嘛。讓你們住雙套房好了，不過你們不能把這事告訴愛爾絲芭姨毋?！?/p>

“聽我說！看在上天的——”

“她對傳統(tǒng)非常堅持，盡管她自己當了40年安格斯的情婦。在蘇格蘭，她的法律地位和正房妻子是一樣的。怎么？別光是一臉驢樣地站在那里！動手吧?。ò研欣钕鋪G上來吧，約翰，小心點?。?/p>

“我不叫約翰，”司機跳起來，在船里擺晃著。

柯林昂起長滿胡子的下巴。

“我說約翰就是約翰，”他反駁說?！鞍研欣顏G給我吧，小子。你不想要錢嗎？”

“不要你給的錢。我的名字是——”

“那就算了，”柯林說著把兩只行李箱當包裹似的夾在兩只臂膀底下?！袄蠈嵳f，我也不知道我哪來的錢給你。”

他轉(zhuǎn)身面對其他人。

“情況就是這樣。如果安格斯是遭人謀殺，不管兇手是埃列克·法柏斯還是誰，或者他是意外從窗口掉下來的，那么愛爾絲芭和我就富有了。愛爾絲芭和我這個辛勤工作卻一文不名的執(zhí)業(yè)醫(yī)師，就會變成有錢人。但如果安格斯是自殺死亡，我現(xiàn)在就可以告訴你們，我們連一分錢都拿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