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白己的大宅里完成這一切，而且在這座大宅里，正如蜘蛛在網(wǎng)中一樣，他相繼引誘和逮住英雄、思想家、偉人、征服者、國王、王公、皇帝、拿破侖、西垓葉斯①、斯塔爾夫人②、夏多布里昂③、邦雅曼·貢斯當(dāng)④、俄皇亞歷山大、普魯士的威廉皇帝、奧地利的弗朗索瓦、路易十八⑤、路易一菲利普⑥，在近四十年的歷史上所有金光閃閃的嗡嗡叫的密探⑦。

所有這閃光的一群，被這個人深邃的目光所迷惑，相繼穿過這道陰暗的大門，門楣上寫著：塔萊朗公館。

前天，1838年5月17日，這個人辭世了。醫(yī)生們趕來用防腐香料給尸體做了處理。為此，醫(yī)生們按照埃及人的方式，取出肚子里的內(nèi)臟和腦殼里的大腦。手術(shù)既畢，將塔萊朗親王變成術(shù)乃伊，叉將這具木乃伊釘進(jìn)內(nèi)壁蒙上白緞的棺柩，醫(yī)生們便告退了，把大腦留在桌上；這只腦子曾經(jīng)思考過多少事，啟迪過多少人，建造過多少建筑，引導(dǎo)過兩次革命，欺騙過二十個國王，容納過世界。醫(yī)生走后，有個仆人進(jìn)來，他看到醫(yī)生留下的東西：瞧！醫(yī)生忘了這個。拿它怎么辦？他想起街上有條陰溝，他走到那里，把大腦扔到這陰溝里。

Finis rcrum⑧。

1838年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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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西垓葉斯（1748-1836)：法國政治家，著有《論特權(quán)》、《什么是第三等級》，在歷屆政府中任職，1815年流亡至布獸塞爾。

②斯塔爾夫人（1766-1817)法國女作家、批評家，著有《論文學(xué)》、《論德國》等。

③夏多布里昂（1768-1848）：法國作家，著有《基督教真諦》、《墓畔回憶錄》等，參閱《夏多布里昂》。

④貢斯當(dāng)(1767-1830)：法國作家、政治家，著有《阿道爾夫》等。

⑤路易十八(1755-1824)：法國國王(1814-1824)，他是上了斷頭臺的路易十六的弟弟。

⑥路易—菲利普(1773-1850)：法國國王(1830-1848)，參閱《路易一菲利普的潛逃》。

⑦“密探”法文為les mouches，也有“蒼蠅”之意，一語雙關(guān)。

⑧拉丁文：結(jié)局發(fā)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