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偏見，媽，”瑪戈說， “還沒有嘗試，就先否決?！?/p>

“我深信如果你能說服你母親來參加一次我們的聚會……哇——哈，”黑達(dá)克太大說，“一個(gè)全新的世界就會在她的眼前展開。”

“是啊，媽，”瑪戈說，“你一定要來參加聚會。你會相信的。你會看到、聽到好多好多！真金不怕火煉。”

我可以看出來，母親的內(nèi)心正在那兒天人交戰(zhàn)。多年來她對迷信、民間傳說、巫術(shù)和類似玩意深感興趣，此時(shí)黑達(dá)達(dá)克太太的邀請對她的誘惑實(shí)在太大。我屏息以待，巴不得她一幾答應(yīng)。這一刻沒有什么比目睹黑達(dá)克太太身上黏滿腦漿，頭上還有喇叭飛來E去更能吸引我。

“嗯，”母親不置可否地說，“再看看吧，我們明天再談這件事?！?/p>

“我深信一旦突破你的障礙我們就能夠提供給你許多幫助與引導(dǎo)……哇——哈，”黑達(dá)克太太說，“我希望你和瑪戈能～起來參加…哇——哈?！?/p>

她給了我們大家一個(gè)慘淡的笑容，仿佛心不甘情不愿地寬恕了我們的罪，然后拍拍瑪戈的臉頰，出去了。

“真是的，瑪戈，”母親在黑達(dá)克太太把門帶上之后說，“你真讓我生氣?！?/p>

“媽，你好像個(gè)老古董哦，”瑪戈說，“那個(gè)醫(yī)生給我打的針根本沒用，毛戚克卻為我創(chuàng)造r奇跡?！?/p>

“奇跡？！”母親譏諷地說，“你看起來跟以前一樣胖?！?/p>

“苜蓿，”芬姨婆滿口塞滿烤面包說，“據(jù)說最好了，可是我自己比較喜歡石南”

“我告訴你，親愛的，”樸阿姨說，“這個(gè)女人蠱惑住你啦！她邪門得很。你要趁Fi覺醒啊！”

“我只要求你自己來參加聚會，親眼瞧瞧?！爆敻暾f。

“絕不可能！”樸阿姨渾身打哆嗦，“我沒那個(gè)膽子?！?/p>

“他們還用大黃蜂去替苜蓿受精咧，真有意思！”芬姨婆表示。

“我現(xiàn)在太累了，不想討論這件事，明天再說吧。”

母親說。

“那你幫我弄甘藍(lán)菜好不好?”瑪戈問。

“干什么？”母親反問。

“幫我弄我的甘藍(lán)菜?！爆敻暾f。

“我常常在想可不可能養(yǎng)大黃蜂呢？”芬姨婆若有所思她說。

“你用甘藍(lán)菜做什么？”母親問。

“她拿來放在臉上，”樸阿姨嘶嘶叫，“真是滑稽！”

“～點(diǎn)都不滑稽，” 瑪戈生氣地說，“對我的青春痘有效極了。”

“什么？你是用水煮還是怎么樣，”母親問。

“不是，”瑪戈說，“我把菜葉貼在臉上，你幫我綁緊。毛威克建議我這么做，效果很好！”

“太滑稽了，露依親愛的。你應(yīng)該阻止她，”樸阿姨好像一只氣鼓鼓的小貓咪，“簡直就是巫術(shù)。”

“我太累了，不想為這種事爭論，”母親說，“反正大概也沒害處?！?/p>

于是瑪戈坐在椅子上，用手把一大堆皺兮兮的甘藍(lán)菜葉按在臉上，母親很嚴(yán)肅地用紅線把葉片綁緊。我覺得瑪戈看起來像個(gè)奇怪的蔬菜木乃伊。

“簡直就是異端邪說！”樸阿姨說。

“胡說，樸阿姨，你又在那兒大驚小怪?！爆敻甑穆曇魪娜~片后面模糊地傳出來。

“有時(shí)候我真懷疑，”母親打好最后一個(gè)結(jié)，“我這堆小孩到底正不正常！”

“瑪戈要去參加化妝舞會嗎！”興味盎然地在一旁觀看的芬姨婆問。

“不，媽咪，”樸阿姨大吼，“是治她青春痘的?！?/p>

瑪戈站起來摸到門邊。

“好了，我要上床睡覺了。”她說。

“如果你在樓梯間遇到別人，會把人家嚇?biāo)溃　睒惆⒁陶f。

“盡興玩啊，”芬姨婆說，“不要野到太晚，我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愛瘋?！?/p>

瑪戈出去以后，樸阿姨回過頭來看母親。

“你看，露依親愛的，我沒有夸張吧？”她說，“那女人邪門得很?，敻戡F(xiàn)在跟個(gè)瘋子沒兩樣?！薄班牛币幌虬选氨Ｗo(hù)你的小孩——無論他們犯了多大的錯(cuò)”奉為人生圭皋的母親說，“我想她是有點(diǎn)喪失理智?！?/p>

“喪失理智？”樸阿姨說，“臉上綁滿甘藍(lán)菜葉！對毛威克唯命是從！太不健康了。”

“就算她得了第一名，我也不驚訝，”芬姨婆咯咯笑道，“一定沒有人會想到化妝成一棵甘藍(lán)菜。”

母親和樸姨媽你來我往地講了一陣，中間穿插芬姨婆回憶她過去在印度參加的時(shí)髦化妝舞會。最后樸阿姨與芬姨婆終于離開了，母親和我準(zhǔn)備就寢。

“有時(shí)候我真的覺得，”母親脫掉衣服，把燈關(guān)掉，“有時(shí)候我真的覺得我是全家惟一精神正常的人?！?/p>

第二天早晨我們決定上街購物，因?yàn)橛泻芏鄸|西在科孚買不到，母親想順便帶回去。阿姨認(rèn)為這主意好極了，因?yàn)樗蚕腠樀腊阉呢愳`頓小狗送去給新主人。

于是，幾點(diǎn)鐘我們在巴拉克雷瓦公寓外面的人行道上集合。在過路人的眼里，我們這一撮人一定很怪異。芬姨婆大概為了慶祝我們到來，戴了一頂上面插了一根大羽毛的小精靈帽，站在人行遭上，活像一根纏滿彩帶的_IL月柱，腳下圍繞八只不斷打鬧、撒尿、蹦蹦跳跳的貝靈頓小狗。

“我看我們還是叫輛出租車吧。！”母親狐疑地看著那堆嬉鬧的小狗。

“噢不，露依，”樸阿姨說，“那多貴啊！我們可以坐地鐵?！?/p>

“帶著這么多小狗！”母親懷疑地問。

“是啊t親愛的，”樸阿姨說，“媽瞇現(xiàn)在很會應(yīng)付它們。”

芬姨婆此刻已被八條狗鏈捆綁得幾乎不能動彈，我們先替她松綁，才往地鐵車站出發(fā)二“酵素和楓糖，”瑪戈說，“你一定要提醒我買酵素和楓糖，媽。毛威克說這兩樣?xùn)|西對青春痘最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