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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子不教,父之過(7)

相公,請隱身 作者:草很離譜


是不是他已經(jīng)不自覺地開始忘記她?

顧子喻合上書,無奈地苦笑。忘記的滋味并不好受,澀、酸,以及一些五味雜陳的東西,太困擾人。

邵瑕呆滯的神情一直在腦海盤旋不去。顧子喻為自己找了個(gè)理由,她還小不懂事,再說養(yǎng)不教,父之過,他也有責(zé)任。邵瑕還是第一次犯如此嚴(yán)重的錯(cuò)誤,他得給她改過自新的機(jī)會(huì),不是嗎?

于是他決定放過這個(gè)倔犟的小東西,可當(dāng)他推開書房門,見到院子里的情形時(shí),當(dāng)即怒得想將她五馬分尸。她的惡劣,已經(jīng)無藥可救了。

那是從骨子里帶出來的東西,與生俱來的。

顧子喻的院子里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蘭花,清香宜人。這些稀世罕有的蘭花,一直是他在悉心照顧??涩F(xiàn)在滿院的蘭花被拔掉了,不但如此,她還將蘭花一排排擺好,整齊有序地?cái)倳裨陉柟庵?。在烈日的熏烤下,蘭花們早蔫得不成形了,救也救不活了。

整個(gè)顧府的人都知道他愛蘭如命,膽敢如此做的人,只有那個(gè)不知天高地厚、忤逆頂撞的小兔崽子。

怒氣沖沖地來到寢室前卻發(fā)現(xiàn)門打不開,從里面閂住了。

原來,她還知道闖禍后要躲起來。

“開門!”脾氣溫和的他,生平第一次暴跳如雷。

“邵瑕,你開還是不開?”他用力推門,房門緊閉,房內(nèi)毫無動(dòng)靜。

“我看你能躲到何時(shí)?”他甩了甩衣袖,憤然地走出了顧府。

臨福酒樓,幽靜客房。

“嫂夫人呢?”見顧子喻悶悶不樂地喝著酒,楚耀嬉皮笑臉,不怕死地打趣著。

軒轅一臉?biāo)妓鳎骸邦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何必跟嫂夫人一般見識(shí)呢。夫人是用來干什么的?用來寵的,不是用來生悶氣的?!?/p>

“她烤了我的烏龜?!鳖欁佑鳠灒槐揖葡露?。

“???”

“???”

兩人筷子齊齊掉在地下,驚愕得下巴都合不上。

“蘇柔心送你的烏龜還沒死?。俊?/p>

“蘇柔心送你的烏龜還沒死???”

顧子喻瞪了他們一眼,一記冷笑伴著一杯酒。

兩人無話可說地?fù)Q上筷子接著吃喝。為了一只早該死的烏龜竟跟他們最可愛的嫂夫人生氣,顧子喻他活該!

“她還剪掉了我衣服上的蘭花?!?/p>

“只剪了蘭花啊?”

“只剪了蘭花啊?”

兩人一陣失望,悶悶地對干了一杯酒。看來嫂夫人還是手下留情了,只剪掉衣服上的蘭花。她這么護(hù)著他顧子喻的尊嚴(yán),他竟然不領(lǐng)情,活該被剪!

“你們兩個(gè)什么意思?”烈酒不斷下肚,顧子喻看兩人越來越不順眼。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枉他跟他們做兄弟十幾年,都是沒人情味的家伙,以后有事別找他。

全跟邵瑕一個(gè)德行,白眼兒狼!

“她拔光了我種的蘭花?!比绱藧毫拥男袨椋绻麄冊侔由坭?,這兄弟不用做了。

“嫂夫人好樣的!”

“嫂夫人好樣的!”

兩人猛地一拍桌子,跳了起來,嚇得顧子喻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酒濺在衣服上。

“楚兄,難得嫂夫人有如此壯舉,值得慶賀!來,干!”

“終于拔掉了!軒轅兄,干!”

果然是嫂夫人,從來沒讓他們失望過。兩人興高采烈地一飲而盡。

“滾!”顧子喻失望至極,決定跟他們割袍斷義。

楚耀毫不在意道:“顧兄有銀子結(jié)賬嗎?”要知道臨福酒樓是從來不賒賬的。要是他身上有銀子,也不會(huì)特意讓伙計(jì)請他們兩人過來喝酒了,還言明要帶銀子來。

嘿嘿,等這一天都等得望穿秋水了。

“平時(shí)哪次不是我結(jié)的賬?”都是一毛不拔的小氣鬼,這次要是他們不肯付賬,他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顧子喻只能嘆交友不慎,埋頭喝著酒。

“嫂夫人好?!?/p>

“嫂夫人好?!?/p>

兩人起身彎腰忍笑向門邊行禮,繼而幸災(zāi)樂禍地向顧子喻道:“顧兄,喝酒傷身,快跟嫂夫人回去吧。省得回去晚了不知啥寶貝又沒了。”

“相公。”怯怯的聲音在旁邊響起,緊接著邵瑕拉開椅子在顧子喻身邊坐下。

“我不想看見你?!毕肫饾M院的蘭花被連根拔起曬得干枯,顧子喻緩不過神來,心在滴血。

“顧兄,我剛才說妻子是用來疼的。你做啥呢,有話不能好好說,不就是拔了你的幾棵臭蘭花嗎?”

顧子喻窩著火瞪了楚耀一眼:“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哪壺不開提哪壺,往事又開始往腦海里鉆,針扎般疼。

回憶總是美好的,哪怕現(xiàn)在是苦澀。但開始遺忘以往美好的往事時(shí),總會(huì)失落、莫名地害怕,不敢面對。

顧子喻亦是如此,忙時(shí)他將自己弄得像個(gè)陀螺,閑時(shí)他跟好友暢快地吃喝玩樂,卻是在逃避那份刻在骨里的溫柔。他希望將她的一切永遠(yuǎn)藏著??捎幸惶煊袀€(gè)意外之人將這一切全部毀掉了,哪怕他知道這是對的,可一時(shí)之間,卻是無法承受。

“相公?!鄙坭Σ话驳刈ニ囊滦?。

“放手?!鳖欁佑髡跉忸^上,用力揮開邵瑕抓他袖子的手。誰知邵瑕沒坐穩(wěn),連人帶椅“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邵瑕愕然地望著渾身酒氣的顧子喻,連哭也忘了。

“嫂夫人,你沒事吧。”軒轅忙扶起邵瑕。

邵瑕推開軒轅,哭著跑出了酒樓。

“喂,還不去追?”楚耀搶過顧子喻的酒杯。女人是禍水,尤其是蘇柔心這個(gè)女人。十幾年的朋友,他愣是不明白顧子喻。說被女人拋棄吧,四年前你不喝死,現(xiàn)在來喝個(gè)爛醉如泥的,你喝屁啊喝,喝得莫名其妙!

“我不要她了?!鳖欁佑鲀裳郯l(fā)白地倒在桌上,沒了動(dòng)靜。

“你看著他先,我看嫂夫人去?!?/p>

軒轅有些不放心,起身離開了廂房。不料出了酒樓,哪兒還有邵瑕的身影。

一個(gè)跑得賊快的小兔崽子。軒轅搖了搖頭,往顧府走去。到顧府門前一問,仆人道小夫人是回來了。

他擔(dān)心著顧子喻,便返身回了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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