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自傷式循環(huán)開啟了一扇與擁抱式循環(huán)截然相反的大門，它的后果是缺乏安全感、徒勞地表現(xiàn)憤怒，以及自我傷害。

自傷式循環(huán)的后果

我知道這次治療我遲到了。盡管如此，今天我還是特別想來。我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我明明可以早五分鐘出發(fā)避免碰上下班高峰。我很生氣自己，一切都不合情理。可能我想讓你也嘗嘗等待的滋味，誰讓你那天讓我在休息室里等了五分鐘才叫我進來。我是想報復一下吧，又不敢告訴你我的真實感受，所以就用了這個方法，誰知到頭來損人不利己。要是媽媽的話，如果我在她面前流露出一點生氣的情緒，她一定會受不了，要難過好一陣子。所以我覺得可能你也會這樣。

朗達的自我傷害

朗達在我們的療程中有不滿的情緒，但不敢直接對我說，她怕傷害到我，就像童年時期傷害母親一樣，我在她眼里成了母親的替身。生氣、不滿是由嬰兒時期的憤怒演變而來的，而朗達對這種情緒非常敏感，從而夸大了它的危害性，硬要強迫自己克制，把怒氣發(fā)泄在自己身上，這種不明智的行為最終傷了她自己，就像她遲到，最終損失了治療時間。和朗達一樣，有很多女性也會不自覺地重復自傷式循環(huán)，如果她們的母親在世，可能是在與母親的相處中陷入這種惡性循環(huán)，更多時候是和母親的“替代品”，比如丈夫、伙伴、情人、孩子、親戚、朋友、雇員或者就像我一樣的心理治療師。

接下來，讓我們通過一本小說《雪花與秘扇》，一起來看看母親的特質(zhì)觸發(fā)了女兒怎樣的回應(yīng)，以及這種特質(zhì)對女兒自我形象的影響。不是所有我們討論過的特質(zhì)與回應(yīng)都包括在里面，不過，通過小說可以使我們對涉及的部分有一個整體的了解。

小說中的一對母女的關(guān)系

馮莉薩的小說《雪花與秘扇》（Snow Flower and Secret Fan ）以民國初期的中國為背景，當時，裹小腳這種做法在女性中非常普遍。小說描述了在這樣一種文化背景下，一位母親對女兒莉莉長大成人后為人處世方面的影響。由于沒有辦法得知莉莉嬰兒時期的真實狀況，我們只能從長大后的莉莉的所思所想中尋覓蛛絲馬跡來印證我們的猜想，以判斷母親對童年時期莉莉的自我形象和自我看法有何種影響。關(guān)于莉莉母親的特質(zhì)和莉莉的回應(yīng)，我有些自己的意見會在括號中有所體現(xiàn)。

裹小腳這種行為雖然過程極其痛苦，但在19世紀的中國卻是很普遍。所以，莉莉母親的價值觀可以說是當時文化的產(chǎn)物，莉莉母親的母親也是如此。在這種情況下，母親想當然地認為裹小腳雖然非常痛苦，對于女兒的終生幸福卻是至關(guān)重要的一步。我們不能因為媽媽的這種想法而責備她，別的母親也把很多文化影響下不科學的觀念加在女兒身上，比如，瘦即是美，膚色越淡越好看，或是陰蒂切除術(shù)是女性必要的儀式，等等，我們同樣不能因此苛責她們。因為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媽媽們覺得自己是在為女兒的幸福著想。同樣，女性裹足又是一則有力的證據(jù)，它顯示出被社會文化所扭曲的價值觀是如何影響母親的自我形象，接著殃及女兒的自我形象。

故事開頭，母親給七歲的莉莉裹腳，雖然母親因為小時候裹足弄跛了腿，她還是讓女兒經(jīng)受同樣的苦，并且告訴莉莉這是件好事：“（媽媽說）只有經(jīng)受痛楚才會獲得美麗。裹是我在裹，綁也是我在綁，但今后受益的是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