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一起20年,不是佳偶天成”
2008年12月,倪震被拍到“夜店激吻”,隨后與周慧敏“引咎分手”,7天之后又“火速成婚”,事隔數(shù)月,依然沒有降溫和“被原諒”的跡象。坐在這樁緋聞案的陪審團中,行使評判大權(quán)的,包括一些八卦媒體、眾多八卦愛好者,和一干民間道德專家。倪震將中年男人在夜場發(fā)揮魅力稱為“孔雀開屏”,又以不是疏忽大意,而是“結(jié)構(gòu)上出現(xiàn)明顯的中年危機”來形容當(dāng)時心態(tài),兩詞迅速傳開,成為揶揄新語。不論他意圖行慈善還是轉(zhuǎn)投宗教,都難以“洗底”,周慧敏的玉女形象也大受撼動。事件發(fā)生時,倪震只接受過《壹周刊》采訪正面回應(yīng),三度落淚:一次談到分手信,一次說不忍讓周慧敏一人承擔(dān),最后一次說起黃霑離棄華娃時被指為年度賤男,現(xiàn)在真是感同身受,不禁又哭了起來。倪震痛哭照片是當(dāng)期雜志封面。
香港傳媒人查小欣,與倪震算得吃過飯的朋友。她1980年代開始從事娛樂報道,有“香港娛圈鼻祖”美譽,這樁緋聞案,她至今仍覺得疑點重重:夜店激吻照片,第一感覺是約定的、刻意的安排,夜店在29層,四周無人,閃光燈大開,怎么會任人‘偷拍’?倪周宣布結(jié)婚當(dāng)天,她短信給倪震:‘恭喜你,雖然我不贊同你的做法?!哒鹬皇腔貜?fù):‘謝謝,我們很開心。’查小欣后來對一家香港媒體說:“只有中了降(發(fā)瘋),才會嫁給倪震。”她還提醒,倪震為人機警、工于心計,深諳傳媒之道,“當(dāng)事人犯了錯,懺悔一番,痛哭流涕,再哭著上封面,這是娛樂周刊最古老、最原始的方法,簡直是‘復(fù)刻’,倪震了解得不得了!”
在編劇、戲劇導(dǎo)演林奕華看來,整件事觸犯了香港人的“玉女心結(jié)”和“情色文化”。他有一出戲《洛麗塔》就提了好些“玉女問題”:玉女會大便嗎?玉女會有痰嗎?周慧敏貴為頭號玉女,不僅上述問題碰不得,頭發(fā)不能剪,衣服不能露,戀愛結(jié)婚都要征得全港男性同意,哪能嫁給一個行為不端的人?“好象小龍女,玉女不是人,而是吹氣公仔,是性玩具,一邊保持美好的形象,一邊充當(dāng)性幻想對象。玉女存在的價值是依附于男性;她的脆弱滿足了男性的保護欲和英雄感;她的純潔服務(wù)于男性的自卑感。可這次周慧敏隱忍,她敗給一個非常不‘玉女’的形象——夜店辣妹、肉彈、北姑。”
反過來,林奕華又感慨香港是個十足陰盛陽衰的地方:流行歌里總是男人被甩,多么凄婉,勵志歌曲都要女歌手來唱。香港典型男性形象是《小男人周記》里的鄭丹瑞,有許多幻想,卻胸?zé)o大志,既平凡,又平庸,又怕痛,又怕癢,渾身都是計算器。因此香港的“三級片”全是一個路數(shù),一定要將露骨場面處理得比較搞笑,既滿足小男人的幻想,又使他不至顯得過于好色留點面子。小男人終極目標(biāo)是韋小寶,反清復(fù)明和皇家駙馬都不耽誤,還妻妾成群。黃霑曾率性而為,煙、酒、黃都不避諱,老婆可以不要,可他在香港不代表主流,小男人也就羨慕羨慕他,自己可不能那樣,要遭唾棄的。也難怪倪震對黃霑感同身受。
法國人有句話:“樓梯上的靈光”,意思是當(dāng)你找到答案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比方說,你參加一個派對,被人羞辱,你該回嘴,可在壓力之下,眾人盯著你,你只能支吾以對。可你一離開那里,一踏上樓梯,就像魔術(shù)一樣,你想到了駁倒他人的話。現(xiàn)在,倪震要說說他的“樓梯上的靈光”:
“其實,沖擊比大家想象得要小,被傳媒渲染得太嚴(yán)重。整件事對我來說很簡單,我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就是酒后失態(tài),很簡單。對我影響在哪呢?就像進了一間鬼屋,有很多鬼出來嚇你,你心里害怕,但很快知道,沒事的,可外面的人看鬼屋覺得特別恐怖。我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這么多年我都有爭議,我不拍廣告,不靠形象賺錢,我的生意不受影響。我不是賣形象的,我是賣才能的。
我最不想傷害的是周慧敏,因為我愚蠢的錯誤,造成這么大的風(fēng)波??稍谖覀儍?nèi)部是很小的事情,她能夠消化。事情并不是最壞,而是被人講到最壞。我們在一起20年,不是佳偶天成,而是那么多年用愛和包容建立起的感情。我們以前分手,是為了減輕公眾壓力;我們這次結(jié)婚,是正好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原本想到國外低調(diào)注冊,現(xiàn)在有了風(fēng)波,不能這樣,否則又要被大寫特寫?,F(xiàn)在大家充滿喜悅地去結(jié)婚,可今時今日,竟還有武俠式的愛情,被圍攻的愛情,楊過小龍女的愛情。哪里有結(jié)婚被人詛咒被人罵,而不是祝福的,這是最基本、最人性的。所以是我丑,還是傳媒丑?我覺得是傳媒丑,是鬼屋來的,可鬼屋又能維持多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