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會小會、報紙、電視、電臺,開始了輿論的密集“轟炸”,向官員、公務員、老百姓反復灌輸以下思想:
抓交通就是抓經濟,抓經濟必須抓交通。
交通建設是加快城鎮(zhèn)化進程的關鍵措施,是富集生產要素的重要通道,是拉動經濟增長的有效手段,是經濟發(fā)展的活力所在,是經濟建設的重要支撐。
交通建設是政府行為的主要內容,因為政府職能的轉變,主要的就是應擔當起“構筑市場載體,培育市場主體,推動社會發(fā)展”這三大任務,而交通建設自然是構筑市場載體的基礎。
這些思想與其說是全縣的“共識”,倒不如說是仇氏的觀點。
新“淮海戰(zhàn)役”
戰(zhàn)略歸戰(zhàn)略,再美好的藍圖都要從紙面走向地面。籌集修路錢仍然是個不可回避的難題。仇和想到了有償借資,即向全縣財政供養(yǎng)人口借資,以后連本帶息逐步返還。對于有償借資,干部們的說法卻是“克扣工資”。
沒有錢路怎么修?
1997年,有5條路開工建設,需投資1.34億元,除其中一條205國道獲得貸款1800萬元、沭陽通往宿遷市的沭宿路得到省市兩級補助900萬元外,其余資金全靠縣里自行解決。
等不來、要不到,缺口怎么填平?自力更生!
在沭陽,缺的是錢,多的是人力,仇和第一招是大量無償使用人力,用足“兩工”(即農民義務工和勞動積累工),盡量讓農民多出力、少出錢。
當時,沭陽每年可用“兩工”達到1575萬個工日,折合人民幣15750萬元,這是一筆巨大的可抵扣“支票”,因為修路恰恰需要大量人力。
“大討論”已為動員全縣民力、集中會戰(zhàn)作了鋪墊,當年,沭陽就使用“兩工”約100萬個,折合人民幣2200萬元。此后幾年中,政府每年征用的群眾義務工都不下百萬個。其時,沭陽縣新修公路的土方工程幾乎全用農民的義務工完成。實行市場經濟后,如此大規(guī)模地無償使用“兩工”修路,在中國公路修筑史上也許絕無僅有!
光有人力還是解決不了問題,瀝青、石材、鋼筋之類的物料都得掏錢買。仇和祭出第二招——有償借資,即向全縣財政供養(yǎng)人口借資,以后連本帶息逐步返還。
對于有償借資,干部們的說法卻是“克扣工資”。因為有償借資是下派的任務,在職職工每人每年“克扣”工資額的10%,離退休人員減半,相當于每月退休金的5%,逐月扣取,不可不扣。此舉,共籌資約1000萬元。
在有償借款的同時,還號召干部們“捐款”,不僅干部們要“捐”,老百姓也得“捐”。在不超過農民上年人均純收入5%的限額內,農村按承包土地人口每人收取15元。通過“捐款”,共籌集道路建設資金約2000萬元。
“說是捐資,每月從工資里扣是不打招呼的,屬于常規(guī)項目。遇到有其他新增項目需要額外再捐的,譬如建青少年廣場,打招呼再扣。”沭陽縣委工作人員錢樺當年是一名副鎮(zhèn)長,月工資七八百元,每月少則扣七八十元,多的時候要扣掉一百多元?!按蠹乙捕剂晳T了,從1997年一直‘捐’到2002年前后”。
當然,修路中也有一些真正的捐助,譬如沭河中學捐贈40萬元,一個化名李巖的人捐款2020元,縣中醫(yī)院的一名醫(yī)生捐款2000元,沭城鎮(zhèn)一位王姓人家捐石頭20噸……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有物出物的局面說明“我看沭陽交通”的大討論深入人心了。
有了一些自有資金,運作的空間就大了。仇和的第三招是目光向外,利用自有資金撬動社會資金,進行杠桿融資。當年,就從浙江等地融得修路資金800多萬元,修路資金缺口進一步縮小。
巧婦怎做無米之炊?
“捐資、用‘兩工’、工程隊墊資什么的,都是一開始的做法,畢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參與了當年修路的宿遷市公安局副局長孫維說。隨后,隨著當地財力的改善,修路資金主要籌措方式變成了積極爭取省市資金支持、銀行貸款,以及政府牽頭組建交通工程股份有限公司,出臺社會籌資入股的政策,實行股份化運作。
現在,我們還得回到當年。如何使從沭陽人的口袋里摳出的有限資金在筑路中效用最大化,得講究方法。仇和并非軍人出身,但他對軍事化運作的高效率情有獨鐘。有趣的是,沭陽修路不是以交通部門為主,而是統(tǒng)轄于“指揮部”,交通局只管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