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似乎行得通。之前我顧慮重重，以為我肯定會不斷被貓絆倒，可他避讓的本領實在高超。每天早上我打開店門，他都會例行公事一樣磨蹭我的腳踝，不過他這樣做只是為了讓我喂他。其他時間我?guī)缀跬怂拇嬖?。他踩著小小的貓步四處走動，恰如其分，而且不會撞到任何東西。有時他會在前窗撲抓幾道光線，偶爾則會悄沒聲息地躥上一個高架，蜷身棲息在詹姆斯卡羅爾①和雷切爾卡爾森②中間的空隙處，不過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非常低調。

①詹姆斯卡羅爾（James Carroll，1943— ），美國作家、歷史學家、記者。

②雷切爾卡爾森（Rachel Carson，1907—1964），美國海洋生物學家和生態(tài)環(huán)境保護者，她的作品被認為推進了全球的環(huán)境保護運動。

很少有顧客看到過他，而看到他的那些人對書店有貓好像都不以為意?！斑@貓真漂亮！”他們可能這么說，或者問“他的尾巴怎么了？”他似乎喜歡在迷人的女顧客上門時現(xiàn)身——發(fā)揮了類似破冰的作用，也因此成了我的資產。我不知道他這樣做是否就算掙得了在這里的容身資格，不過這一點我倒是得作為優(yōu)點列在他的簡歷上。

對我來說，用虎斑貓最大的好處就在于他最初受雇的那個原因。自從卡洛琳把他帶到店里以后，我還沒發(fā)現(xiàn)哪本書的書脊上出現(xiàn)被啃咬的痕跡。老鼠忽然就消失了，我甚至懷疑原來有沒有過這回事。也許，有時我會想，店里原來就沒有老鼠。也許沃和格拉斯哥的書到我手上時便是那副德行?；蛘呤强辶胀低盗镞M來咬書，以便幫她的第三只貓找到永遠的家。

總之這件事她絕對有份。

我在他的餐碗、水盤倒好食物和水后，馬上再次把門鎖好，步行到卡洛琳的店。“我吃過了，”她說，“沒想到你會開店?！?/p>

“原來沒打算，”我說，“但我想去看看。我到街角買點吃的，馬上回來。咱們得談談?！?/p>

“當然可以?！彼f。

我走到最近的一家熟食店，買了個火腿三明治和一大罐咖啡帶回來?？辶瞻岩粭l棕色的小狗放在美容桌上。小狗不斷發(fā)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你隨意，”她說，“咱們一邊談話，我一邊把愛麗森收拾完可以嗎？我想早點解決?！?/p>

“請便，”我說，“她干嗎發(fā)出那種聲音？”

“不知道，”她說，“不過我真希望她閉嘴。要是裁判盯著她看的時候她還這樣的話，我看她的主人就別想拿到最佳品種獎了?！?/p>

“她是什么品種？”

“不是諾?？司褪侵Z維奇獵犬，可這兩個我怎么也記不清哪個是哪個。”

“她叫愛麗森？這可沒法提供線索?！?/p>

“那是她的小名，”她說，“她證件上的名字是愛麗森旺達蘭德①?！?/p>

“我想我知道她哼哼的原因了?！?/p>

“她大概是想念一起尿尿的同伴。那條狗今天沒來，是因為這個周末她不參展。那條狗的小名叫特魯?shù)希氩幌氩虏滤缘怯洷砩系拿质鞘裁?？?/p>

“不可能是特魯?shù)狭_根格拉斯②。”

①愛麗森旺達蘭德（Alison Wanda Land）與《愛麗絲漫游仙境》（Alice in Wonder-land）的原文發(fā)音相近。

②特魯?shù)狭_根格拉斯（Trudy Logan Glass）與《愛麗絲漫游仙境》的姐妹篇《鏡中奇遇》（Through the Looking Glass）的原文發(fā)音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