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雷布思迎來了一次持續(xù)時間很長的“戰(zhàn)役”。因格利斯頓①表演場館舉辦了一場搖滾演唱會，主角是一個美國大牌歌手，另有幾個名氣很大的英國明星前來現(xiàn)場助陣。雷布思是八人工作小組中的一員，這個小組由四個不同城市的警察局派出的代表組成，前來支援——也就是保護——貿(mào)易標準委員會的檢查人員。他們正在搜尋歌迷私自制作和銷售的物品，包括T恤衫、錄像、磁帶和CD光盤。此舉得到了樂隊經(jīng)理人的全面支持。這意味著他們可以在后臺自由走動，盡情享用提供給客人的飲料和食物，也可以獲得裝著官方紀念品的幸運袋。分發(fā)幸運袋的那名工作人員看到雷布思后微微笑了笑。

①愛丁堡西部的一個地區(qū)。

“也許你的孩子或者孫子……”話音未了，那個工作人員便將幸運袋塞給他。雷布思把已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然后直接走進提供酒和飲料的帳篷?？粗矍皵[得滿滿當當?shù)牧揖?，他實在無法作出選擇，于是拿了一瓶啤酒。這時他覺得更想先喝一小口黑灌木酒①，因此小心翼翼地把那瓶沒有打開過的啤酒放進了自己的幸運袋。

①黑灌木酒（Black Bush），布什米爾斯（Bushmills）出產(chǎn)的一種威士忌酒，該地以擁有世界上最古老的威士忌釀酒廠而聞名。

他們的兩輛貨車停放在表演場地的外面，舞臺后面很遠的地方，車上裝滿了造假者和他們的商品。麥克萊搖搖晃晃地回到貨車上，摸著自己的指關節(jié)。

“胖子，你向誰開火了？”

麥克萊搖了搖頭，然后伸手擦去額頭上滲出的汗珠，米開朗琪羅的小天使畫像立刻走了樣。

“有個小鬼想抵賴，”他說，“他拿著一個手提箱。我一拳下去，他的手提箱立刻現(xiàn)出一個洞。然后他就沒再抵抗?！?/p>

雷布思朝一輛貨車的后面掃了一眼，這輛車上扣留的都是人。幾個對現(xiàn)行秩序麻木不仁的孩子，還有兩個老江湖，早已對這種事輕車熟路。作為懲處，他們將被罰以一個工作日的報酬，同時損失一批貨。夏天才剛剛開始，還有數(shù)不清的音樂節(jié)紛至沓來。

“吵死了！”

麥克萊說的是音樂。雷布思聳聳肩，他已經(jīng)深深地沉浸在音樂中了，甚至還盤算著要不要拿兩張盜版CD回家。他把那瓶黑灌木威士忌酒給了麥克萊，后者像喝檸檬汽水一樣灌了下去。雷布思又遞給他一塊薄荷糖。麥克萊將那塊糖嗖的一下扔進嘴里，同時回敬給對方一個表達謝意的點頭。

“驗尸結(jié)果今天下午出來了?！丙溈巳R說道。

雷布思本來打算通過電話了解相關的消息，但是一直沒有騰出時間來?！澳敲矗俊?/p>

麥克萊將薄荷糖咬成粉末?！皦嫎鞘侵滤赖脑颉３酥?，就沒別的什么了。”

墜樓要了他的命，雷布思想，這樣一來，判定為直接謀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岸疚餀z測呢？”

“還在進行當中。蓋茨教授說他們切開胃部后，聞到了一股濃烈的深色朗姆酒味?！?/p>

“袋子里有一個瓶子?！?/p>

麥克萊點點頭：“死者喝了這種烈酒。蓋茨說，根據(jù)初步判斷，沒有服用毒品的跡象。不過我們?nèi)孕枰却罱K的檢測結(jié)果。我仔細翻過米奇森的電話簿。”

雷布思淡淡地笑了一下：“我也看過?！?/p>

“我知道。我撥過上面的一個電話號碼，得知你已經(jīng)和他們聯(lián)系過了。沒有什么驚喜的收獲嗎？”

雷布思的回答是搖頭：“我給阿伯丁的T-博德石油公司打過電話。他們的人事部經(jīng)理會給我回電話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