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埋伏圈的張藝謀,再一次面臨著何去何從的思考。人都是這樣,每走一段路,就會遇到十字路口。還好,這個路口,他選的還算正確。
隨著《十面埋伏》余音的結(jié)束,張藝謀又開始了他一段新的旅程。只不過,他放棄了江湖、放棄了打殺,重又開始了曾經(jīng)的心靈探索,拾起了他的老本行,回到了自己成名起家的文藝片領(lǐng)域。這一次,他敲定了《千里走單騎》。
《千里走單騎》根據(jù)一個真實的故事改編而來。故事并不復雜,講述的是上世紀20年代一對日本父子和一名中國姑娘的故事,片中的兒子從事戲曲研究,不幸患上絕癥。父親為了實現(xiàn)兒子的夙愿,帶他到中國學戲,日本小伙同一名中國姑娘相遇,兩人逃脫黑幫追殺終成眷屬。
作品的名字還依稀可見武俠的影子,內(nèi)容卻是實實在在的故事,張藝謀需要一種真實,來完成從武俠的虛構(gòu)回歸寫實的傳統(tǒng)。為了這次"回歸",張導演請來了素有"全國第一編劇"之名的鄒靜之。除了編劇,在演員的選用上,張藝謀也重新站回了原點,除男一號(日本父親)外,再一次大膽啟用業(yè)余演員,唯一一個與演藝界沾邊的女導游蔣雯,也只是電影學院非表演系的研究生,專攻日本電影。從影片上映后的效果來看,這些演員很給張導演添彩,表現(xiàn)都可圈可點。尤其是一個叫邱林的"土翻譯",很有觀眾緣。他真名就叫邱林,在劇中連名字都沒變,生活中,原本是一個"土導游",現(xiàn)在電影拍了,名氣大了,再做導游恐怕不行,為什么?沒執(zhí)照唄。干脆進了影視圈,做起了職業(yè)演員,聽說出場費已經(jīng)高達一萬塊錢了。劇中的男一號,不能不提,因為他是高倉健。高倉健,這個感動幾代中國人的日本男演員,也是張藝謀年輕時候就已經(jīng)崇拜不已的偶像。當年杜丘的精彩表演,讓許多人去模仿,連相聲里都時不時來兩句"拉呀拉"的歌聲。在那個精神物質(zhì)兩缺乏的年代,高倉健天皇巨星的地位光芒四射。前面提到,《英雄》在構(gòu)思的時候曾請過成龍合作,被成龍謝絕。其實,謝絕《英雄》的還有一個人,就是高倉健,他對劇本并不感興趣,并以"年齡大不能打斗"為由沒有走進張藝謀的作品。
籌劃《千里走單騎》的時候,張藝謀再次找到高倉健??戳肃u敬之的本子,這個錚錚鐵骨的漢子動容了,非常順利地答應了這次邀請。那時,他已經(jīng)73歲高齡。高倉健不愧為一代巨星,曾經(jīng)一直是銀屏硬漢形象的他此次出演年邁的日本父親,那么地得心應手。父愛如山,高倉健把那個父親心中的內(nèi)疚與愛演繹得淋漓盡致,他的表演魅力蓋過了影片的一切。只是,歲月無情,高倉健老了,時間還是帶走了我們曾經(jīng)的許多歡喜,沒有了年輕警察的威凜,也過了滿腹心事的中年,呈現(xiàn)給觀眾的,只是一張溫和而慈祥的父愛的臉。編劇鄒靜之說過,"《千里走單騎》就是給高倉健量身訂做的。"
《千里走單騎》張藝謀回歸得很徹底,也很成功,公映后,一舉創(chuàng)下了文藝片的票房之最。其實,與其說是張氏情感的回歸,倒不如說是人在擁有成功后的一種心靈回眸。在內(nèi)容上,以一個"情"字貫穿始終。既有青年男女轟轟烈烈的愛情,又有父子間深沉醇厚的親情,至情至性,感人肺腑,賺足了觀眾的眼淚;在制作上,從演員到內(nèi)容,從配樂到顏色,無不透露出一股質(zhì)樸,一股純粹,沒有了明艷的顏色,也沒有了奢華的場面;在市場推廣上,張藝謀放下了前兩部作品的霸氣,讓《千》劇低調(diào)問世。低調(diào)開機,低調(diào)宣傳,低調(diào)殺青。由于主人公的性別變化,從普通人里選出的女一號蔣雯并沒有如當初鞏、章之幸,一劇走紅,甚至戲過之后就銷聲匿跡了。
這部回歸之作的拍攝地點選在了美麗的麗江,在那種純凈的空氣中,張藝謀盡情享受著"鉛華洗盡"的舒適。他用事實告訴所有關(guān)注他電影的人:情,還是講得越純粹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