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襄公為齊孝公復位盡了力,感到有恩于齊了,加之過去在盟國間狐假虎威獲得的一些威勢,自以為齊可以在他這里俯首聽命。宋家的算盤打得噼啪作響。宋襄公認為時不待我,要召開一個盟會,大會諸侯,確立自己的盟主地位。不出所料,齊國表示沒有異議,楚國也出人意料地爽快答應出席。宋襄公興奮之余,多少還是有些疑惑。
他便找庶出的胞弟公子目夷前來商議,目夷認為楚人乃蠻子,不會講什么禮儀和游戲規(guī)則,他們最擅長出爾反爾,所以對楚蠻的態(tài)度應該慎重才對。但襄公不這樣認為,他認為,楚國是個暴發(fā)戶,僭越稱王幾代卻得不到天子認可,諸侯各國對他有太多的偏見。齊桓公時代曾聯(lián)合八國盟軍伐楚,楚人一直努力示好于中國人。從前楚人無法加入盟國,現(xiàn)在襄公大會諸侯,邀請他,楚王自然有了天大的面子,必感激涕零如雨,還不連滾帶爬地前來合盟嗎?這個面子,只有宋某人襄公才有博大的接納胸懷,感化蠻夷。
襄公和公子目夷一時難以說服對方。
楚國這邊,見過宋國使臣,楚成王問清了來意。這楚成王與其父文王其祖武王不同,其祖稱王稱霸,豪氣沖天;其父敢作敢為,又浪漫無比。楚成王則是一笑面虎,他的微笑其實就是一種獰笑,常殺人于不露聲色之中。待宋使說明了宋國召盟意圖,楚成王連說幾個“好”字,便打發(fā)宋使到館舍。而他一轉(zhuǎn)身,便臉色大變,殺氣騰騰地讓人將令尹子文和大夫成得臣叫來。倆人剛現(xiàn)身,楚成王便破口大罵宋襄公這個老匹夫,居然不知天高地厚,敢騎在我們頭上??屎??尿,招呼我們?nèi)ブT侯會盟。罵得令尹和大夫倆人莫名其妙。等他們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后,楚成王也并沒有征求他們的意見,而是胸有成竹地認定,盡管宋國不自量力,但問鼎中原?,此次機會難得。兩人連連點頭,于是,楚國宮廷,一場對付宋國的陰謀正式上演了。
襄公選擇宋盂地(今河南睢縣)作為會盟諸侯之地,當即命令增修幾座國賓館,將盂地的地方公道改修成國家級公路。國家宣傳機器一時大做文章,宣傳盂地將會成為聯(lián)合國會議中心,一些國內(nèi)外商家見這塊土地不久后將成為國際組織的重要場合,將會商機無限,便紛至沓來投資,一時間盂地塵土飛揚,十分繁忙。
2.盟主夢遇上攪局者
會盟時間轉(zhuǎn)眼就到了。
春秋戰(zhàn)國時代,特別是后期,天下大亂,誰?的拳頭硬,誰?的話語權就大。諸侯合盟,齊國就搞過八次,楚武王僭越稱王時,也搞過一次。被召的諸侯,拳頭硬一點的,就會擺個架子,至少扭捏幾下??蓱z一些小小諸侯國,看人眼色行事,仰他人鼻息,一有盟會,隨叫隨到。這時陳國、蔡國、鄭國、許國、曹國五位諸侯先后而至。宋襄公見來的只是一些小魚小蝦,很是失望。他讓人守在路口,盯著齊楚兩國的車馬大隊,卻始終不見蹤影。到了天明,楚王才姍姍來遲。而齊孝公呢?則連面兒都不曾露一下??磥睚R國明一套暗一套,早已把襄公扶他上臺的恩惠丟棄,宋襄公暗中怨恨齊國,但也不敢擺在臉上?!澳习蕴臁币滑F(xiàn)身,也有個可以撐門面的了。他也發(fā)現(xiàn)楚國人眾勢足,有點不對,但合盟是件大事,齊襄公管不了那么多,便開始登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