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斯沒有這么好的車。他不是工廠雇員，所以只能開鎮(zhèn)上給他的配車。那輛吉普是在一次拍賣會上買的，出廠三十多年的老車。空調(diào)不靈光，主油缸也漏油，本就是耗油大戶，還很費制冷劑和制動液。里程表也壞了，永遠(yuǎn)停在“144007”。塞拉斯常抱怨，威瑟琳卻說：“方向盤還好用，你就偷笑吧。上帝保佑你，32?！?/p>

一點鐘左右，法蘭西打來電話，說自己在停車場對面的The Hub，問塞拉斯要不要吃點什么。

“不用?！比够卮鹫f。法蘭西笑著掛了電話。

幾分鐘后，法蘭西走進(jìn)辦公室，手里拿著一個油乎乎的褐色紙袋和一罐可樂。他坐在莫鎮(zhèn)長椅子上，打開紙袋，開始吃牡蠣三明治。

“鎮(zhèn)長大人呢？”

塞拉斯抬起頭，說：“忙著買賣土地呢?！?/p>

“羅伊，我就不明白，你怎么能每天都吃同樣的東西。”威瑟琳靠在她的小隔斷上對法蘭西說，隔斷上掛滿了孩子們的照片。

“唉，別無選擇啊。我在縣里抓人，餐館工、洗碗工、服務(wù)員、油炸師傅、小老板，還有那些不靠譜的合伙人。The Hub的廚師瑪拉會為那些出獄的人提供工作機會，即便是蓄意殺人犯也不例外。只要她給我提供食物，我就得吃。”

“那么琳達(dá)呢？”

法蘭西邊嚼邊說：“她下班后除了看電視什么也不干?！?/p>

法蘭西吃完，把紙袋揉成球，扔進(jìn)塞拉斯辦公桌旁的廢紙簍。他喝光可樂，拿出駱駝煙，叼了一根。

“別抽煙?！蓖蘸暗?。

法蘭西不理會，執(zhí)意點了煙，看著一旁的威瑟琳壞笑。威瑟琳無奈地嘆氣，拼命按訂書機以示抗議。

“跟你說，那天有人到諾曼·貝茨來找我?！狈ㄌm西對塞拉斯說。

塞拉斯看著他，問：“誰？”

“《驚魂記》里的橋段。他是指拉里·奧特。”威瑟琳說。

法蘭西吐著煙圈，說：“這家伙總是跟失蹤人口扯上關(guān)系，特別是失蹤女孩兒，你知道吧。所以洗不清嫌疑?！?/p>

塞拉斯皺了皺眉，問：“你覺得拉里和盧瑟福家的女孩有關(guān)系？”

“拉里？”

話一出口，塞拉斯有些后悔，解釋道：“我們曾經(jīng)是同學(xué)，所以對他有一點了解?！?/p>

“他不打球吧？”威瑟琳問。

“不打，他就喜歡看書?！?/p>

“恐怖故事書吧，他家里有一大堆。”法蘭西說。

“在他家發(fā)現(xiàn)什么被肢解的尸體了嗎？”

“沒有。我待會兒去他店里，嚇唬嚇唬他，看能不能套出點兒話。我今早去過，不過沒開門?！?/p>

“幾點？”塞拉斯問。

法蘭西想了想，說：“十點？或者十點一刻?！?/p>

“還關(guān)著門？”

法蘭西點了點頭。

塞拉斯靠在椅背上，雙臂抱在胸前，皺著眉頭，問：“你以前見過他工作時間不開店嗎？”

“那又怎么了，鬼知道他多長時間沒生意了，開不開都一樣?！?/p>

“嗯，話雖如此，但即便沒生意，他也會開門的。從周一到周六，每天準(zhǔn)時準(zhǔn)點，連中午都不休息?！?/p>

“喲，看看現(xiàn)在誰成偵探了?！狈ㄌm西說，半躺在鎮(zhèn)長椅子上。他伸了伸腿，用一只腳調(diào)了調(diào)另一只腿上掛著的槍套?！巴眨憧礇]看過阿爾弗雷德·希區(qū)柯克拍的那部電影？”

“哪一部？”

“《群鳥》。①[①?The Birds，拍攝于1963年，是希區(qū)柯克執(zhí)導(dǎo)的恐怖片名著。]”

“很老的電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