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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節(jié):經(jīng)年往事,好生珍藏(5)

我很好,只是很想你 作者:顧言他


程灝沒有料到蘇流年會那么晚出現(xiàn),他打著軍用手電向她的方向照射。白色的燈光下,蘇流年一個人張開雙臂踩在田間的細小石塊上,像是舞蹈一般輕靈。有風吹過,她的裙子慢慢飄,又落回膝蓋,美如湖水的漣漪,漾開一層又一層。

流年的頭發(fā)難得沒有梳起,長的已達腰際,四散飛舞。她微微低下頭時,長發(fā)繞過來蓋住她的眼睛。程灝的心里頓時像有千百只螞蟻在爬,恨不能飛過去為她展平發(fā)絲。

一綹青絲落在她唇邊不動了,那一刻程灝竟然想,若我是那綹頭發(fā)就好了。當蘇流年伸出食指勾掉頰邊的干擾,程灝又想到一句古詩詞,皓腕凝霜雪,用在她身上,再貼切不過。纖纖素手,細長皓腕,玉脂凝膚,美如畫卷。

美人款款而笑,驚得程灝幾乎拿不穩(wěn)手電。等他終于回過神來,蘇流年已在不遠處,笑容靜婉安寧,露出小虎牙,可愛極了。程灝立刻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為何今天他一提到蘇流年總喜歡用贊嘆詞呢,連古人的名言都盜用出來了。

后山還是一片雜亂,荒草叢生,他們到附近的石堆坐下。

他擦干凈石頭,率先坐了下來,用仰視的角度看著她:“怎么這么晚還出來?”

穿的還這么單薄,他在心里默默說。

流年淺淺地笑,但并不見喜悅:“只是睡不著,出來逛逛?!?/p>

他問:“你外婆沒事吧,今天怪嚇人的?!?/p>

她無奈:“她這樣好久了,你別介意,她只是認錯人?!?/p>

而后他們便無語,很久之后流年才想起問他:“你怎么也這么晚出來亂晃?因為我說待會兒來后山找你?”

程灝攤手,故作無謂:“我爸媽吵架了唄,家里烏煙瘴氣,呆不下去了。索性就一直坐在這兒”

程灝的父母吵架似乎是家常便飯,按理說兩個都是事業(yè)有成的人,高級知識分子,怎會這般幼稚。用程灝的話說是,就因為兩人都太精英了,一碰頭就有道不完的不滿。他父親嫌母親太忙,無暇照顧家庭,他母親嫌他父親大男子主義,并且是馬克思主義電筒,只說她不顧家,自己還不是一樣,一天三餐都不回來吃。

她不懂這種精英家庭的固有矛盾,也想不出得體好聽的話去安慰程灝,只能癡傻傻地陪他一直坐,一直等,看一輪彎月由闕至圓。

后來他伸手撫了撫她的腦袋,像是在蹭一只聽話乖巧的貓咪:“喂,蘇流年,你快點回家吧。”

有風呼啦啦地灌過來,她細軟的頭發(fā)飛到他的臉頰邊,很癢很舒服。他將手悄悄下移一點,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但蘇流年突然站起身來,只留他尷尬地將手抬在半空中。她迅速地瞥了她一眼,往日白皙的臉上此刻紅了大片,在深沉的夜幕下也沒有被遮住。

他故意咳了一聲,微低下頭。只聽蘇流年在他輕罵了一句:“傻樣?!?/p>

然后她飛快地轉(zhuǎn)身跑了,程灝被罵得心服口服,毫不敢還嘴。

連著幾天蘇流年都對他愛理不理,程灝在她面前愈發(fā)顯得沒臉沒皮,整日一下課便纏著她說東說西。

認錯的話他也不敢提,就怕蘇流年再惱了,就更加不愿意搭理她了。

放學程灝要等她,她便故意打掃衛(wèi)生到很晚才走。他大概是有門禁的,有時執(zhí)拗不過,也只能先閃人。

其實這樣并不讓她有什么成就感,一個人回家的感覺,很孤單。

有研究說一個動作重復超過二十七遍,就會成為人的習慣。她只能說,習慣這種東西,真的很可怕。

偶爾她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這天放學,她照舊賴在椅子上不挪動。前排的位置已經(jīng)空了,她揉了揉酸疼的腹部,哀怨不已。

班里嘈雜的聲音陸陸續(xù)續(xù)減小了,她趴在桌上聽。再后來,周圍安靜的只剩她的呼吸聲了。蘇流年認命地抬頭,卻被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一張放大的臉孔嚇到了。

她下腹更是狠狠一絞,疼得她咬住了嘴角:“你……你怎么又回來了?”

程灝關(guān)切地打量她:“你看起來很不舒服,要緊么?”

蘇流年被這么一問,連脖頸中都泛起了微微的紅色。她硬了硬頭皮:“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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