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說：“什么面子？”

野村說：“把密碼本交出來吧！”

陳凱愣了一下。“……什么密碼本？”

野村苦笑著。“就是榮公子從蘇聯(lián)帶回來的！”

陳凱說：“我不是早就交給您了嗎？”

野村說：“你交給我的那個是假的……”

陳凱說：“不會吧？”

野村大聲說：“渾蛋！方林已經(jīng)全都告訴我了，你不要再演戲了！”

陳凱說：“我沒演戲……”

野村說：“真的密碼本，就是你到哈爾濱送的那個！陳凱君，我已經(jīng)全都知道了，你用不著再和我裝瘋賣傻了！”

陳凱在心里迅速地盤算著。

既然野村已經(jīng)全都知道了，但剛才卻沒有把自己交出去，顯然，野村也在擔(dān)心他自己受牽連。

野村這時已經(jīng)像瘋了一樣，他抓住了陳凱的頭，絕望地說：“事到如今，你還想頑抗是嗎？陳凱君，趕緊交出密碼本吧！”

陳凱說：“野村廳長，密碼本，我……不知道?！?/p>

野村抓著陳凱的頭，撞向了墻壁。

陳凱眼前頓時金星四濺！

野村聲嘶力竭地喊著：“陳凱君，你是個渾蛋，你是王八蛋！大大的渾蛋！大大的王八蛋！”

野村這時掏出了手槍，對準了陳凱的頭?！爸婪搅质窃趺此赖膯?？現(xiàn)在如果你還不承認，我就槍斃了你！”

黑洞洞的槍口對著陳凱的眼睛，陳凱像是膽怯了，他忽然跪在了野村的面前?！皩Σ黄穑按鍙d長！”

“不要說對不起！趕緊把密碼本交給我！”

“野村廳長，實話告訴您吧，密碼本已經(jīng)被我燒掉了！”

野村愣住了。

“野村廳長，不知您是否記得，榮公子被捕之后，您曾經(jīng)讓我去做他的思想工作，希望我能說服他，使他脫離共產(chǎn)黨？這個事兒，您還有印象嗎？”

“有印象?！?/p>

“按照您的指示，我去做榮公子的工作，但沒想到的是，我沒有說服榮公子，反倒被他說服了。野村廳長，說真的，最開始我答應(yīng)榮公子，其實是想借機套出密碼本，然后交給您以便得到獎勵?？墒?，看著榮公子最后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氣魄，我完全被震撼了?！?/p>

陳凱說這番話的時候，腦海中確實浮現(xiàn)出榮公子那慷慨激昂的話語：“中島先生，您看好了。我們中國人除了有像我父親那樣的賣國賊，還有更多像我這樣的寧死不屈者。你們不要太猖狂了，這剛哪兒到哪兒？一切才剛剛開始。你們雖然占領(lǐng)了我們的東北，但你們要小心點兒！國民黨跑了，現(xiàn)在共產(chǎn)黨來了！我操你媽！你們這幫小日本鬼子！咱們走著瞧！”

陳凱一邊回憶一邊十分真誠地說：“野村廳長，我必須說實話，我真的完全被榮公子感動了。作為一個中國人，我當時就產(chǎn)生了一種渴望，我渴望像榮公子那樣為國家為民族做些事情，所以，我毅然決然地開始了越境行動……

“我就這樣背叛了您，野村廳長。信不信由您，其實當時我的心里很矛盾，我既擔(dān)心被發(fā)現(xiàn)丟了性命，也擔(dān)心暴露了，我無法面對像慈父一樣的您。但最終我還是帶著密碼本來到了哈爾濱，在接頭過程中，我們暴露了，我失手槍殺了兩名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