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說到這兒，還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野村不動聲色地注視著陳凱，他在判斷陳凱說的是否是真話。

陳凱說：“看著他們的尸體，我突然恐懼了。我知道，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氐搅趾右院?，警察廳針對這起案件開展了全面的調(diào)查。我清楚，我被發(fā)現(xiàn)是早晚的事兒！野村廳長，開始我送密碼本只是想盡到我作為一個中國人的義務，但我沒承想會因此犯下這么嚴重的罪行。為了逃避被處死的命運，我只能繼續(xù)越境去送這個密碼本了?！?/p>

陳凱一邊說，一邊想著方林都知道自己哪些事兒，他要把方林可能出賣自己的地方完全照顧到。

陳凱傷感地說：“我既怕發(fā)現(xiàn)后被處死，更怕被抓住之后，無法去面對您，野村廳長……與其說，我是想越境去送這個密碼本，倒不如說，我想借機去逃命。正當我準備逃命時，我卻被野蠻的抗聯(lián)綁架了……”

陳凱回憶著絞刑架的繩子牢牢地套在他脖子上的情景。

這種回憶使得他的表情越發(fā)真實，他痛苦而憤怒地說：“野村廳長，不管怎么說，我冒著生命危險越境去送密碼本是為了共產(chǎn)黨啊，可沒想到，共產(chǎn)黨卻這樣對待我，我……后悔死了！”

這時，陳凱已經(jīng)熱淚盈眶，他擦了擦滿臉的淚水，深情地看著野村說：“當我即將被共產(chǎn)黨勒死的時候，是偉大的皇軍把我從共產(chǎn)黨的手中救了出來！”

陳凱撲通跪在了野村的面前，“可是，為了救我，犧牲了這么多皇軍，野村廳長，我對不起您呀！我恨死我自己了，也恨死了這個該死的密碼本，我一氣之下，就把密碼本燒掉了，我決心，今后永遠為皇軍服務……”

野村似乎相信了陳凱的話，他把陳凱扶起來，著急地問：“你在哪兒燒的密碼本？”

陳凱說出了地方。

野村連夜開車來到了焚燒密碼本的地方。

地上果然有不少紙灰。野村拿起一張尚未燒盡的紙片，上面還有一行俄文。

經(jīng)過翻譯，上面大概寫的是：

蘇聯(lián)共產(chǎn)黨及共產(chǎn)國際對中國共產(chǎn)黨無線電通訊聯(lián)絡之密碼母本

野村十分欣慰，這就意味著，真正的密碼本永遠都不會送到共產(chǎn)黨的手里了。

野村激動地握著陳凱的手?！澳阏媸俏业暮眯值?！”

17

陳凱確實是把真的密碼本燒了，但密碼本并沒有因此消失。

早在沈月剛剛死后，陳凱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只要密碼本在自己的手里，就存在著被發(fā)現(xiàn)的風險。

陳凱開始冥思苦想，想要把密碼本藏在一個最安全的地方。把密碼本像過去那樣埋在樹林里是最安全的，但那樣永遠無法把它越境送到共產(chǎn)黨的手中了。

如何既能帶在身上，還不被發(fā)現(xiàn)？

陳凱忽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他把整個密碼本從頭到尾背了下來。

陳凱的記憶力是超群的，幾乎是過目不忘。即便這樣，他還是一字不漏地把密碼本熟記在心里之后，才最終把密碼本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