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part12唯一的一次挨批評

風云際會觀山河 作者:齊觀山


在中南海工作期間,齊觀山從沒有過重大失誤。當初,組織上之所以選齊觀山擔此重任,除了政治過關(guān)、技術(shù)好以外,還因為看中他軍人出身,作風沉著冷靜。

當時新華社社長胡喬木以及后來的吳冷西等都是要列席政治局會議的,新華社記者在中南海拍照時,他們都在場。加之拍國事活動,不能用135毫米的片子,而是用大后背的機器,一次只能拍一張,所以很多記者拍照時都非常緊張,提心吊膽的,唯恐出問題。可齊觀山每次都不緊不慢,這情景被很多記者看在眼里,都對他很欽佩。

新華社攝影部因為專門負責中央新聞的拍攝,所以也叫中央組。齊觀山做組長期間和同事們的關(guān)系非常好,大家都管他叫“齊官兒”。雖然他脾氣很溫和,但在工作上卻很嚴格。那時因為相機簡陋,每次有任務之前,他都要和同事們做大量的準備和明確的分工,這樣可以保證拍攝的全面性,盡量減少遺漏。有一次,他和一位年輕同事去拍攝毛澤東接見外賓的場面。齊觀山負責拍攝談話場面,另一位同事負責拍毛澤東進門后外賓們站起來鼓掌的場面,可年輕記者光顧著看主席,忘了拍照。回到社里后,一向和藹的齊觀山批評了他,說:“作為攝影記者,你不能忘了自己的職責!”雖然話不多,但“齊官兒”嚴肅的樣子卻讓他刻骨銘心。

那時,中央組的記者們是分級別的,老記者石少華級別最高,是行政11級,齊觀山僅次于他,是12級。同是12級的還有從華北局調(diào)來的記者袁苓。有一次,齊觀山和袁苓兩個人聊天,袁苓問他:“你拍攝時有過什么失誤?”齊觀山說:“有一次,膠卷的快慢片沒有準備好?!?/p>

“我的失誤比你的大。”袁苓聽后說:“有一次,我拍攝宋慶齡。因為太緊張了,用的是5號燈泡。結(jié)果,一照燈泡就蹦了出來,蹦到了宋慶齡的腿上?!?/p>

齊觀山說:“這些工作,事先做好準備就不會出亂子了。”

雖說多做準備可以避免出錯,但有時候也會發(fā)生一些意外。攝影師各方面都做得很周到了,但相機有時會不聽話。那是在1950年6月,齊觀山到懷仁堂拍攝討論國徽通過大會。當時的閃光燈很落后,外面沒有玻璃紙,里面沒有鎂絲,只有鎂粉,很容易爆炸。就在齊觀山給毛澤東拍照時,閃光燈泡炸了。所幸的是,齊觀山站的位置與毛澤東還有一段距離,所以并沒有傷著毛主席。聽到爆炸聲后,負責毛澤東安全保衛(wèi)的羅瑞卿趕緊跑過來問:“怎么回事?”

齊觀山說:“檢查不出來?!?/p>

羅瑞卿說:“再不能錯了,再錯就不讓你照了?!?/p>

這純粹是一個意外,現(xiàn)在看來可能是燈泡質(zhì)量的問題,但在當時誰也不可能查出燈泡爆炸的原因,齊觀山更是始料未及。即便出了這樣一點岔子,他還是拍了不少好照片。

齊觀山經(jīng)常近身拍攝毛主席,所以磕磕碰碰的時候也有。有一次,毛澤東在懷仁堂作《論十大關(guān)系》的報告,他和編輯魯石一起去采訪。他到會場去攝影,魯石就坐在休息室等他。過了一會兒,齊觀山回來了,出了一身的汗,手里還拿了個小梯子。魯石看他表情有異,就問他怎么了。齊觀山說,毛主席好像不太高興。

原來,齊觀山在拍完會場后,到臺上“咔嚓咔嚓”給毛澤東連拍了兩張?zhí)貙憽R驗榫嚯x有點兒近,裝鎂粉的閃光燈又格外亮,結(jié)果閃了毛主席的眼睛。毛澤東正在念稿子,燈一閃,他眼前一黑,好幾秒鐘都沒看到紙上的字。他先是一愣,等回過神來,就有點火起,低聲說:“你有你的工作,我有我的工作。你的工作妨礙了我的工作?!?/p>

這是齊觀山拍中央新聞以來頭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被毛主席批評。雖然這件事他也沒有什么錯,但到底是妨礙了毛主席的工作,他心里也有點兒過意不去,以后拍照時就更加小心了。

隨著工作的開展,齊觀山的經(jīng)驗越來越豐富,對攝影的認識也越來越深刻了。為了培養(yǎng)年輕記者,他經(jīng)常在新華社給他們講課。齊觀山酷愛攝影,對攝影藝術(shù)有很深的造詣,他閱讀了大量攝影書籍和美學著作,家里堆滿了各種書籍,不少聽過他講課的人至今仍記得他闡述的一些精辟觀點。齊觀山認為,新聞攝影應該盡量做到新聞價值和藝術(shù)形式的完美統(tǒng)一,但不能為了追求美的形式而忽略了新聞內(nèi)涵。而他一直在追求新聞紀實攝影與藝術(shù)攝影的結(jié)合所構(gòu)成的經(jīng)典,這是一個藝術(shù)家不可忽略的品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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