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指揮部設在三角城至一條山之間的趙家水。
戰(zhàn)斗一打響,龜縮在一條山村寨的馬家軍猝不及防,很快被勇猛沖殺在前的三十軍先頭部隊消滅。
繼而紅軍攻占五佛寺,控制了那里的渡口和船只。
九軍消滅了打拉牌等地的守敵,并將鎖罕堡守敵5600多人包圍起來。
徐向前不顧幾天來指揮渡河作戰(zhàn)的疲勞,帶著參謀和警衛(wèi)人員,揮鞭催馬馳向一個小山頭。
他舉起望遠鏡,由北向南,再由南向北反復觀察前面的地形地貌。
展現在他眼前的是干涸的河床,荒涼的戈壁灘,枯黃的駱駝草,迎風抖動,像在祈求上蒼降雨。
連綿不斷的黃土高坡,坡上一道道深深的雨裂溝,像無情的戰(zhàn)刀劈開冷血動物干瘦的皮膚,它似乎已死亡了數千年。
此情此景,真像《吊古戰(zhàn)場文》中所寫:“浩浩乎!
平沙無垠,不見人。
河水縈帶,群山糾紛,黯兮慘悴,風悲日曛。
蓬斷草枯,凜若霜晨。
鳥飛不下,獸鋌亡群……”
紅軍三面臨敵,背水作戰(zhàn)。
渡河前,每個戰(zhàn)士只帶了三至四天的干糧。
河西人煙稀少,缺糧缺水,敵人的騎兵,說來就來,打得快,撤得快。
馬步芳、馬步青調集五個步騎旅趕到一條山地區(qū),在馬元海指揮下,向九軍、三十軍陣地反撲過來。
敵軍來得那么快,攻勢那么猛,是徐向前開始沒想到的。
堅守一條山村寨的三十軍,在軍政委李先念的指揮下,利用土坑、土圍子與敵展開激戰(zhàn)。
一條山,像一條被斬斷的巨龍,橫貫在干涸的黃土灘上。
傳說,從前祁連山上住著個修煉成仙的老道,命他的一個弟子去東海趕回兩條龍來降雨,那弟子把兩條龍趕回到一條山附近,龍已精疲力盡,奄奄一息。
道童見它們沒有用了,回去難以向師傅交差,拔出神劍,把兩條龍斬了幾截,自己也自刎而死。
被斬的龍變成了橫貫東西的一節(jié)節(jié)山。
后人為了紀念那神童和二龍,便在一條山前修了座廟宇,叫雙龍寺。
這寺廟里香火常年不斷,人們祈禱二龍和那位神童多多降雨,恩澤這塊干枯的土地。
神話和傳說,往往是人們的精神安慰,多少年來這一條山一帶,仍是干旱少雨。
紅軍戰(zhàn)士單薄的軍服難以抵擋強勁的北風,又喝不上水,許多戰(zhàn)士喉頭干啞,說不出話了。
總指揮部所在的趙家水,處在三角城至一條山之間一片鋪滿鵝卵石的干涸河谷里。
幾十戶人家的村子,老百姓吃水,像吃油一樣的難。
挖地幾十丈深也難見水,村外五六里地的山腳下,有一口算是泉的“救命”井,老百姓每天成群結隊去打水,每家院落中雖然都備有一口接雨水的死井,干旱之年,只存著淺淺的一點“救命水”,人們都舍不得吃。
老百姓種田叫做“闖田”,闖好了,遇到雨量多的年景,可以活命,闖不好,顆粒不收,只好外出逃難。
紅軍來到這里,缺糧又缺水,真像是陷入絕境。
三十軍政治部的近百人,被兩千多馬家軍包圍在一個小寨子里。
政治部主任李天煥將僅有的兩個步槍排、一個手槍排和機關干部、勤雜人員組織起來,一次又一次打退了敵人的進攻,一直堅持到太陽落山。
李先念派八十八師熊厚發(fā)師長率部分兵力向南出擊,才救出了政治部的人員。
11月3日,九軍將馬步青的六百多人緊緊包圍在鎖罕堡,經一再爭取,被困馬家軍表示接受聯合抗日的主張,交出部分糧食后被放回涼州。
經四天激戰(zhàn),紅三十軍、九軍共斃敵騎五師參謀長馬延祥以下千余人,迫使敵人停止了向紅軍陣地的進攻。
11月11日,中央正式批準成立“西路軍軍政委員會”。
委員會的委員有:陳昌浩、徐向前、曾傳六、李特、李卓然(以上五人為常委),熊國炳、楊克明、王樹聲、李先念、陳海松、鄭義齋,陳昌浩為主席,徐向前為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