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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jié) 站在十字路口(2)

大國復興之路 作者:張小勁


而在米爾斯海默看來,今天的德國還不是大國,更不是潛在的霸權國。如果歐洲成為“德國的歐洲”,德國必須成為能獨當一面的大國。就目前的情形來看,德國經(jīng)濟在所有歐洲國家中首屈一指,人口規(guī)模也僅次于俄羅斯,但德國沒有自己的核武器,在安全上強烈依賴美國。而在可預見的將來,美國還不會從歐洲撤軍,從而為歐洲各大國提供擴展自身軍事力量的機會,因為“美國一撤離,歐洲就會從溫和的兩極走向力量結構最危險的不平衡的多極”④。 因此,只要有美國這個歐洲的“平定者”,德國稱霸歐洲就不太具備外部許可條件。

事實上,近幾年德國發(fā)展的方向正在表明:德國正在融入歐洲,并行將成為一支穩(wěn)定歐洲的政治經(jīng)濟力量。⑤ 目前的情形是,德國離不開歐洲,歐洲也離不開德國。歐洲依然是德國的政治依托,沒有歐洲國家的聯(lián)合,德國將變得勢單力薄。德國的大國地位,只有在歐洲的基座上才能得以確立。這也是默克爾一上任就出訪法國、歐盟和英國的原因所在。

“新歐洲”與“老歐洲”:“9·11”后的美德關系

德國的統(tǒng)一改變了歐洲的格局,同時也對美國的歐洲政策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為了維護美國在歐洲的主要地位,貫徹其全球戰(zhàn)略,美國在德國統(tǒng)一初期公然冷落“美英特殊關系”,同時有意拉攏抬舉德國,突出德國在歐洲的地位。不論是老布什政府,還是克林頓政府,都將爭取德國的支持與合作作為美國歐洲政策的重點所在。克林頓甚至一度宣稱華盛頓與柏林之間存在著“獨一無二的伙伴關系”。1994年7月克林頓訪德時,明確聲稱德國是美國的“決定性盟國”,要與德國結成“領導伙伴關系”,發(fā)展共同分擔“領導作用”的“美德特殊關系”。至此,德美關系已由過去“主人”與“仆人”關系的階段發(fā)展到共同分享“領導作用”階段,變成了以相互依賴為主要特征的、被世人稱為“德美特殊關系”的新時期①。1999年3月,以美國為首的北約對南聯(lián)盟實施空中打擊。施羅德政府一改二戰(zhàn)后德國一直奉行的“自我約束”政策,在外交政策“正?;陛浾摰耐苿酉拢粌H派轟炸機直接參加對南空襲,而且出兵巴爾干。盡管如此,德美在美國國家導彈防御體系、貿(mào)易等事關國家切身利益的領域仍然存在著嚴重的分歧和矛盾。

2001年9月11日,美國遭受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恐怖襲擊事件,德國朝野聞之大為震驚。施羅德很快表示德國將堅定地站在美國人民一邊,“毫無保留”地支持美國打擊恐怖主義。2001年11月,施羅德不惜以辭職相要挾,逼迫聯(lián)邦議院通過派兵參加美國在阿富汗進行報復性軍事行動的決議,并在隨后派遣了約6000名德國士兵支援美國在阿富汗的軍事行動。兩國在反恐上利益的一致性使得德美關系在這段時間較為親密,但是雙方在阿富汗維和問題上的立場仍然存在分歧。

然而,德美關系很快就受到了更為嚴峻的考驗。2002年,兩國在伊拉克問題上發(fā)生了嚴重的外交齟齬。施羅德多次表示,德國不會參加美國發(fā)動的軍事打擊伊拉克的冒險行動。他甚至宣稱,只要他在臺上一天,美國就別指望德國會參加這場戰(zhàn)爭,也別指望德國會出一分錢支援這場戰(zhàn)爭,“德國早就不是以支票外交代替政治的國家了”。而法國總統(tǒng)希拉克在伊戰(zhàn)問題上所持的立場也與施羅德相近。

施羅德的鮮明反戰(zhàn)立場引起了美國政府的強烈不滿。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不少歐洲國家表示支持美國對伊拉克發(fā)起軍事行動,尤其是那些即將加入北約或歐盟的東歐國家,比如捷克、波蘭等等。這些國家不喜歡德國和法國主宰歐盟,布什政府則利用了這一點嘲笑德國和法國代表了“舊歐洲”,而支持美國在伊拉克問題上的立場的歐洲國家則被布什劃歸為“新歐洲”。于是乎,冷戰(zhàn)結束后西方盟國之間最嚴重的一次危機爆發(fā)了。

在施羅德的領導下,德美關系由于伊拉克問題而降到了在“冷戰(zhàn)”時期,即康拉德·阿登納和赫爾穆特·科爾當政時期不可想象的水平。而更讓小布什生氣的并不是雙方的意見分歧,而是施羅德的玩世不恭,他利用德美之間的分歧來為自己拉選票。在小布什看來,“施羅德簡直就是一種罪孽”① 。為此,小布什曾多次拒絕接聽施羅德的電話。施羅德連任成功后,布什連一份尋常的外交禮儀賀電都沒發(fā)。美國國家安全顧問康多莉扎·賴斯也發(fā)誓要對反戰(zhàn)國進行“秋后算賬”。她表示,美國將原諒俄國,但必須懲罰法國,冷落德國。一時間,德美關系似乎已經(jīng)到了“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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