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趟穿越史前史的時空隧道之旅在現(xiàn)代化的門檻前戛然而止。它伴隨著大發(fā)現(xiàn)時代的開始而終結(jié),這個時代見證了歐洲的探險家們離開家園,航行到從未去過的遠方,尋找黃金和香料來侍奉上帝,或僅僅是為了滿足心中難以遏制的巨大好奇。
西歐誕生于3000年前。幾千年來,西歐始終是遠離亞洲的一個偏僻的地理概念,處于近東和地中海地區(qū)各個文明和帝國的邊緣。25個世紀以前,歐洲變成了一個有著自己的意識和認同的西方半島,誕生自希臘文明的這種意識在更晚近時歐洲人對德國人(Huns)、土耳其人(Turks)和摩爾人(Moors)的勝利中得以進一步成熟。這是一塊深受個人與國家同樣重要這一信條驅(qū)使的天主教的飛地。個人主義意識和探險意識的增長導致對外部世界的強烈好奇。在廣袤無垠的撒哈拉沙漠以南的人們是如何生活的?西方那無盡的海平面之外是否還有遙遠的土地?
在14世紀二、三十年代,綽號“航海家亨利”(HenrytheNavigator)的葡萄牙王子組織了一場向歐洲以南探險的年度航海,并深入到赤道地區(qū)。他的船隊沿著非洲西海岸向南進發(fā),并在1433年繞過西方的大海角①。1488年,巴塞洛繆·迪亞士(BartolemeuDiaz)繞過了非洲的南端。他與科伊科伊人(KhoeKhoe)進行了接觸,這個簡單的牧牛民族其實也只是趕著他們的牛群漫無目的的四處游蕩。他們在西方人眼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為他們似乎有著比世界上其他民族更原始的風俗。幾個世紀以來,科伊科伊人都被視為半猿半人的,在那條“存在之鏈”(theGreatChainofBeing)上處于最低的一環(huán)。在歐洲人于1652年定居好望角僅70年后,科伊科伊人就消失了,入侵的白人農(nóng)民摧毀了他們的游牧生活方式。
1497年,瓦斯科·達·迦馬(VascodaGama)追隨迪亞士的步伐,沿非洲的東海岸航行到了現(xiàn)在的肯尼亞,然后循著信風(treadwind)到達了印度。借此,歐洲人便發(fā)現(xiàn)了直通南亞和東南亞豐富的黃金和香料市場的替代路線。他們沿著古老的海上運輸線航行,這些航線將非洲那似乎無窮無盡的黃金、白銀和奴隸輸出,與對這些貨品貪得無厭的市場連接在了一起。在接下來的幾個世紀里,非洲同時遭到了來自歐洲諸國和伊斯蘭世界兩方面對人力資源和物質(zhì)財富的剝削。迅速發(fā)展起來的國際奴隸貿(mào)易使沿海廣大地區(qū)人口出現(xiàn)銳減。歐洲探險家們直到19世紀才滲透到非洲內(nèi)陸,那時非洲已經(jīng)成為巨大而繁復的世界經(jīng)濟體系的組成部分。
就在迪亞士和達·迦馬探索非洲海岸的同時,克里斯托弗·哥倫布(ChristopherColumbus)也于1492年向西對“印度”進行了探險。他以為自己來到了亞洲的門口,但實際上,他發(fā)現(xiàn)的是一個遍布著各種千奇百怪的動植物和美洲印第安人社會的新世界。正如我們已經(jīng)看到的,墨西哥和秘魯這樣偉大的文明在西班牙征服者面前迅速地土崩瓦解,與此同時,凡歐洲人所到之處,天花等一些外來疾病的蔓延在歷經(jīng)幾個世代之后便使美洲土著人口急劇減少。